果然，刚脱了困，“凌清川”反手就要还击。
只要不用神武，楚照鸢就是百分之百空手接白刃的神。他快速截住“凌清川”的手，与此同时，地牢上方石壁开裂，山石滚滚，再次砸了下来。这次楚照鸢很不幸，被巨石砸到了背，还被困在了角落与巨石形成的狭窄空间。
“凌清川”也没能幸免遇难。他被楚照鸢死死牵制，一同困在暂时安全的三角区内。
这时，系统提醒道：【温馨提醒，系统检测到“天罗地网”终极副本进度困难，宿主可献出男主光环获知逃离地点。】
楚照鸢怒了：“你他妈又有电了？献献献，老子不要这男主光环了，快点说逃离地点！”
系统：【您好，逃离地点为山体彻底崩裂后第一条出现在眼前的地下河。】
楚照鸢猛地僵住：“......彻底崩裂...那老子还有命活到地下河出现吗？”
系统没有回答，看起来又陷入了没电死机状态。
这种生死时刻，多吐槽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然而，都被困死在这里，还没了男主光环，大概率就要埋尸于此了，凌清川”居然还要反击，楚照鸢几乎是瞬间就湿了眼眶。
他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看着他时而清明时而浑浊的眼睛，以及神色痛苦的苍白脸庞，嗓子有点发颤，“凌清川！我不管你能不能听见，会不会认出我，我他妈告诉你，这一次，就是死，我都不会放开你！”
楚照鸢如此温柔理智之人，居然对着凌清川说出“我他妈”三字，可见被对方刺激到了极点。
他猛地扣住凌清川的后脑，也不管对方到底是谁的神识，睁着一双赤红的眸，将唇贴了上去。
嘴唇被堵住的瞬间，“凌清川”怔然愣住，眼睛瞪得微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同样睁着眼睛的楚照鸢。
下一刻，楚照鸢唇间传来剧烈的痛楚。
是“凌清川”张嘴咬了他。
可是，对死亡的恐惧，绝境的无奈以及爱人的不识，已经让楚照鸢濒临崩溃。他已经对这点小痛苦无感了，有本事，就让他一剑穿心吧。
不，是百剑穿心。
鲜红的血从嘴角冒出，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互相较着劲。
楚照鸢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而后又发狠地睁开。
所有的气恼和愤怒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忽然转为躁动，随着翻涌的气血，尽数涌向身下。
他的眸子里一片悲哀，却勉强牵着嘴角，微微一笑：“清川，你不是想和我睡吗？都要死了，那就别留遗憾了。”
楚照鸢猛地放开“凌清川”，为保安全，他快速拆下头上的发带。
只是，刚将自己的右手与凌清川的捆绑起来，还未来得及捆住左手，就被对方猛地扑在地上，压了上去。
楚照鸢有些惊诧，他眯了眯眼，却因位置移动，对方的眸子恰好落入一片阴影中而不得分辨。
只是很多人不是透过眼睛与面容来分辨的。
凌清川喉结滚动，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们隔着衣服，紧紧贴在一起。楚照鸢没吭声，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腰，两人腕上的发带，默契地飘动，丝毫没有牵扯住双方的动作。
凌清川猛地撕开他的外衣，而后顺利地探进衣摆，滚烫地贴在狂跳的胸膛。
楚照鸢眉头紧锁，紧张的口干舌燥。不知所措之时，忽然，脸上一片湿润。
那是凌清川的眼泪。
“师兄。”凌清川嗓音低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我。”
楚照鸢的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酸涩，汹涌的快喘不过气来。他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他真的清醒了吗？
可是，赤红酸涩的眸这一刻根本不听话，一直在流泪。他不想问了，只想好好亲亲眼前的爱人。
“清川......”
只是名字而已，里面的情感却饱满至极，二人心中一阵喟叹。然后，凌清川重重吻了起来，楚照鸢也是。或许是死亡刺激了他们，又或许所爱之人的回归，总之，这一刻，他们只想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凌清川忽然喘息着停住，他看着身下脸颊与耳朵泛着红色，双眸湿润的楚照鸢，轻声道：“师兄，都要死了，就别留遗憾了。我们，做吧。”
嗯，做吧。
只要你还认出我来，只要你还活着，那就做吧。
摩崖地牢，山石不断，依旧会时不时传来阵阵的轰鸣声。将安全的三角区内断断续续的呜咽，呻.吟，尽数遮掩。
楚照鸢一身的汗，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到。
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凌清川。他的气息，体温，眼泪，味道，一点一点将自己包围。
楚照鸢面色涨红，口中溢出压抑难忍的尾音，在缱绻细密的吻中，在一片混乱与模糊中，忍不住怀疑——
真的，是末日了吗？
一声低吼，凌清川擡眸看向潮红绽放的楚照鸢，恍惚了一下，随即喘息着趴在身上，握住了他的手，“师兄......”
声音里除了欲，还有爱与怕。
楚照鸢喘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再丢下你。”
凌清川眼眶红得厉害，“我知道，从未怀疑过。”
“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楚照鸢喃喃道：“你认不出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怕......”
不怕死，不怕疼，只怕你真的再也不认识我。
凌清川泪水滚落下来了，滴滴打在楚照鸢脸上，滚烫极了。
“师兄，在碰到永劫大妖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他身上有我的修为。”
楚照鸢怔然望着。细细听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原来，自从发现玄风将那半身修为藏在永劫大妖体内时，凌清川就怀疑玄风会留后手。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楚照鸢，便私下偷偷调查此事。后来，他发现，不仅是自己的修为，玄风还将神识与太极之力藏在了大妖身上。
他猜到了玄风的目的。所以一直想要找破解的办法。后来，他查到，玄风修道，且拥有太极之力，加上大妖的协助，若想灭了他的神识，只能以更强的神识灭掉。
这就意味着，只能是自己或楚照鸢，才能彻底灭掉玄风。
可是，楚照鸢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朋友，还有上玄派，那么多人需要他，敬他，爱他，若是他牺牲，该有多少人伤心？
而且，楚照鸢又是那么怜爱苍生之人，若是被他知道灭掉玄风的办法，为了修真界，他定然会选择以身犯险。
凌清川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楚照鸢这样。
不仅如此，凌清川与玄风曾是师徒，自然了解他是个卑鄙之人，神识绝不会这么容易灭掉。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楚照鸢等人便会一次又一次被玄风以命印威胁。即使没有命印，还会有其他的东西。
玄风其人，法术虽然不及二人，可是打不死，不屈服，阴险又粘人。这种人，太令人恶心，也让人防不胜防。凌清川只能以身犯险。
只是，形势比他估计的还要恶劣。为了阻止凌清川破坏自己的后手，玄风联合大妖，再次利用“百剑穿心”的心魔幻境困住了凌清川。
那一剑又一剑的伤口，假师兄一次又一次的逼问，加上玄风与永劫的神识压制，凌清川的神识犹如被泰山压顶，在黑暗的深渊中永远走不出来。
直到永劫离开，他才喘了口气。可‘百剑穿心’还在，他依旧走不出来。
哪怕看到楚照鸢备受伤害，他也挣脱不出来。哪怕是清明，也只有一瞬间。
凌清川很是绝望，他可以为楚照鸢挡下坍塌的墙壁一次，可如果依旧被心魔所困，还能侥幸拦下第二次吗？
他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眼睛，亲身亲眼看着楚照鸢遭受折磨，备受煎熬，然而，他的思想却告诉他，太好了，楚照鸢终于要死了。
我的身体，我的心脏告诉我，这个人，我非常非常在意，非常非常爱。
可是我的神识告诉我，这个人，该死。
还有什么比身心分离更痛苦？
凌清川抱着楚照鸢的手缓缓收紧。
“师兄，你知道我有绝望吗？”
楚照鸢点了点头，“我，感同身受。”
凌清川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是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救我。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地踏入玄风的圈套。”
“刚刚你亲吻我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依旧被困在百剑穿心的幻境中，可是当你拿出发带，绑在我手腕上的那一刻，我的神识中忽然也出现了发带。”
楚照鸢转念一想，忽然道：“是在九重幻牢中，那个隐藏的备用发带！”
“是。”凌清川说：“那个备用发带居然可以为我的神识所用。我用它，彻底勒死了玄风的神识。”
他握住楚照鸢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亲吻，“你看师兄，你又救了我。”
楚照鸢凝视着他，抿起嘴角，忽然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严厉地说：“凌清川，你给我听着。”
凌清川眼神微微颤抖。
楚照鸢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小时候有多不幸，多孤单，多无助，什么事总想着自己扛，总想着自己不被爱，受伤，死亡也无所谓。这种想法，就此打住。因为那是你的过去，而现在，你有我啊。”
“你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伤了就伤了，死了就死了呢？我会担心，我会很担心。清川，我想让你愉快地活着，尽情地享受爱。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一点的伤害，哪怕为了我，也不可以。”
“为爱而死，的确伟大，可我偏偏认为，你为爱好好活着，才是正确。”
凌清川哽咽道：“我若不这么做，师兄也会为了他人，选择牺牲。”
“我不要你死，不要。”
他的语气，委屈极了。
楚照鸢明白他的委屈，一个连自己多看别人一眼都嫉妒到发疯之人，怎么可能心态正常地面对他为了别人献出生命？
他一定嫉妒委屈极了。
楚照鸢凝视着他，“清川，我尊重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你，包括我自己。可是，玄风此局不是必死局。我们没必要去纠结生死与奉献。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你不允许，我绝不会死。”
绝不。
这是一句比我爱你还要振奋人心的话。
从此，凌清川再也不怕楚照鸢离开。
楚照鸢一边流泪，一边轻笑，“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先别想着去牺牲，一定要问问我，寻求更好的办法，我们试着一起解决。”
凌清川抿了抿唇，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着：“师兄，我认罪，我认输。没有下次，绝不再犯。”
当我决定奔赴你，便再也不会不顾生死，再也不会孤单一人，再也不会明知故犯。
四目相对，世间只剩你我，还有拥抱。
凌清川再次吻住了楚照鸢的唇，温柔而缠绵地吻着。
摩崖的山体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四周更是乱石不断，尘土飞扬。
一片缱绻情深中，耳边突然炸起了一声巨响！
地下河三条支流，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而彼时，楚照鸢正和凌清川吻得昏天黑地，根本没看到哪个是第一条。
特么的也是哔了狗了——
楚照鸢万万没想到，带来死亡威胁的，不是别人，而是精虫上脑的自己！
最最最离谱的是，地下河出现时，二人的衣服还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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