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太监点头：“是嘞！”答着疾步走了出去。
一番交代，吴正初的眼又翻向上方。四个太监又抖了起来。“好热啊。”吴正初突然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四个太监立刻像听到了观音菩萨说话，立刻拥了过去，放脸盆的放脸盆，放脚盆的放脚盆，抢着给他取帽子，脱鞋。
瘦太监将面巾提着两只角在脸盆里漾了漾，轻轻一绞，递给了胖太监，胖太监接过那团面巾一抖，摊在掌心，便去给吴正初擦额头。
“脏。”吴正初嘴里又迸出一个字。
胖太监的手立刻僵在那里。脚底下那个正准备捧起杨金水的脚放到脚盆里的太监，手也僵在那里。
四双眼睛一碰，立刻急剧琢磨起来，很快都明白了。
胖太监慢慢地将面巾放回脸盆里，率先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银票。另外三个太监也都从怀里掏出了各自的那张银票。四个人并排跪了下来。
那胖太监道：“好狗不吃外食。张老板给的银票儿子们收下都只为作个证据，等着干爹回来。”
“外食是有毒的。”吴正初的眼这时才望向他们，从第一张银票开始扫视过去，“真有钱，一赏就是四千两。”
四个太监立刻顺着话风纷纷表态：“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就想收买我们!”
“也不想想，他的钱是靠谁赚来的。”
“惹恼了干爹，一脚踹了他……”
“吃了。”吴正初不耐烦了。
四个太监的话戛然而止，互相望着。
最小的那个太监最早悟出了这句话：“干、干爹赏我们吃银子呢……”
听清了，那三个太监立刻将各自手里的银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那个小太监也连忙将银票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大周的银票本就是用掺了麻做的纸印成的，纸质韧硬，便于流通，嚼起来已十分费劲，吞下去的时候就更难受了。四个太监一个个吞得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干净了？”见状，吴正初问道。
“干净了……”银纸还在喉咙里，四个人又不得不抢着回答，那个难受自不用说，答起来便不流利。
“真干净了？”吴正初眼睛一睁，盯着又问道。
四个太监又怔住了，不敢互望，各自转着眼珠子琢磨。
这回是胖太监最早悟出：“回干爹的话，只要还在肚子里便不干净。”
矮太监立刻接言：“拉、拉出去才干净……”
“总算明白了。”吴正初语气平和了下来，“叫几个人帮帮你们吧。屁股上打一打容易出来。”
“干爹饶命！”四个太监嚎了起来。
“嚎丧！”吴正初怒了。
四个人立刻止了声。
见几人清净了，吴正初又问道：“那个唐季同沾了芸娘没有？”
“老天爷在上！”那胖太监立刻接言。“手都没挨过。”
吴正初的脸色好看些了：“这个主意谁出的？”
胖太监回话道：“回干爹的话，应该是张老板和晁大人一起商量的。”
吴正初又问：“那在粮船上挂着织造局的灯笼去买田是谁的主意？”
四个太监一下子愣住了
吴正初怒道：“说！”
还是那个胖太监：“谁出的主意儿子们确实不知道。不过粮船挂灯笼的时候晁大人，还有臬司衙门的严府兵都在场。”
那瘦太监接过话：“张老板出行时轿子前打的也是织造局的灯笼。”
吴正初那张脸青了，两眼又翻了上去：“好，好，脏水开始往皇上的脸上泼了……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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