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也是纯文官出身,而且年轻的时候家教甚严,街面上打架的事他别说参与,连见都没见过。果兴阿叫的这一声“皇上”大体就相当于“你背后是谁”,天真的文祥就这么上当了,傻乎乎的回头向身后看去。
文祥也没有手持凶器,就是拉着小佛爷的胳膊不放而已,让他放手实在是太简单了。北满州文官中的第一高手邹德归,果兴阿的贴身护卫吴科,两人同时抢出,邹德归接应小佛爷,吴科接住了文祥。正在回头的文祥,只觉得手掌和膝盖一麻,便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小佛爷,向后摔倒,然后便被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北满州军官给扶住了。等文祥反应过来,邹德归已经又扶着小佛爷登上祥死于乱枪之下,也很难有别的结果。不论双方势力,就算是单挑,文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就算会影分身也打不过身强力壮的果兴阿啊!
“汉贼不两立!文祥唯有一死尽忠而已!”文祥终于还是明说了出来,不过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一个旗人。
“不至于,不至于!我又没废了大清国号,万岁爷依旧是我北满州的君主,我们又不是敌国,不至于搞这么激烈!”果兴阿和英国人现在也就是表面上和好了,马上又要对沙俄开战,他可不想四面树敌,更何况北满州急需关内的人口和原料,他更不想和朝廷彻底翻脸。
“你还自认是大清的臣子?自从你出关以来,可曾奉过朝廷号令!你肆意变更朝廷制度,擅杀朝廷命官,与外夷洋人私相授受,侵吞哲里木盟北四旗,私设官署,擅封官爵,擅改各省疆界,私设省府,这次更是侵吞了蒙东四盟,你还敢说自己是大清的臣子!”文祥也知道自己过激了,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跟着感觉走吧!
“那个出关之前已经和恭亲王、肃中堂还有两宫太后谈好了的,他们都同意了呀 !而且先帝在时也有明诏,许我在满洲便宜行事,我这么做好像没什么吧!蒙东四盟也在先帝许给我节制的范围内,更何况当地人民和王公自愿归入我的辖下,我也不好推辞不是!”果兴阿早就找好了借口,怎么说他都有理。
“你有上书给朝廷吗?朝廷允许了吗?朝廷下诏让你交还阿思本舰队,你到今天还过一条船给朝廷吗?”果兴阿强词夺理,更是把文祥气的暴跳。
“我和朝廷的关系的确是不太好,但这不影响我和皇上的关系,我忠于皇上,但是我不理朝廷!”果兴阿在辩论方面没什么特长,他事先想好词的还可以,文祥抽冷子问一句,果兴阿还真的反应不过来。
“荒谬!朝廷也是奉皇上的旨意行事,你忠于皇上,安可不理会朝廷!”文祥终于占了上风,立时便咄咄逼人。
“怎么说呢!我是皇上的忠臣,但是朝廷里是一群傻子,皇上还年幼,事事都由傻子说了算!为了大清的将来,我必须不理朝廷,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然让傻子们闹下去,大清就完了。我虽然背负着逆臣的骂名,但也是为了大清的基业攒家底,起码满洲永远是大清的后盾。博川先生如果不信,大可在我北满州走走,看看我这里是不是人民富足,兵强马壮,朝廷治理之下的那一块地方与我满洲比的了!再有我打赢了英国人,朝廷现在又能打赢谁?”北满州的家底就是果兴阿胡说祥在国宾馆歇了两天,果兴阿也没有再来找他吵架,到是邹德归派人送了一份行程表过来,让文祥自己挑选,邹德归准备带他去参观长春、吉林等地。行程表里农业、教育、医疗、水利之类的东西,文祥不感兴趣,这些东西关内也有,即便满洲略有不同,也不过是果兴阿蛊惑人心,胡作非为的东西。自己就是洋务派领袖的文祥,在行程表上勾选的全是工业项目,钢厂他要看,造船厂他也要看,但凡是和工业有关的他都要看,而且文祥自己还在表格的空白处自己添了一个兵工厂。邹德归没有回复到底可不可以看兵工厂,反正是按照文祥自己的选项,开始安排日常。
百项工程到是把话,他拉起了车窗上的白色绣花窗帘,直勾勾的看着窗外。长春的核心地带已经开始寸土寸金,二层的小楼实在是太奢侈了,有了电灯与换气扇之后,五层以上的大型建筑纷纷拔地而起,这里将会是大商场,大酒楼、洗浴中心、银行等等。文祥还看不太懂这些林林总总的名目,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曾经在他心中雄伟无比的太和殿,在这里不过是小家伙,京城伟岸的城门楼子,好像没有几座近二十层的大楼高。他们这个级别的马车,有警察在前面封路,让他们可以畅通无阻,但是在警戒线的外面,文祥看到了人山人海,还有无数的马车,那些马车甚至比他现在的座驾更加华贵。
马车走了很久,街市上还是那么繁华,文祥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五年前还只是一个边陲小城的长春,现在似乎比北京还大。在文祥正在计算长春有多大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不过并没有随侍人员来开门,弄得文祥一头雾水。
“还远先生怎么了?到了吗?”上车之后,文祥终于有和邹德归说了一句话。
“啊?不会吧!”邹德归一个人傻坐着,如果不是太过失仪,邹德归特想打两个哈气。
“哦!过轻轨班车,这个得我们让它了!等一会车过去了,我们继续走!”邹德归借撩开窗帘的机会,偷偷摸摸的打了个哈气。
“祥解释着。
“哦,那这火车?”北京也有拉活的骡子车,所以公共交通的概念,人家文祥很懂。
“但是靠马车运力有些不足,所以大将军又在城里修了几条铁路,火车车厢多,拉的人多,价格也就便宜,让更多的人出行方便了。因为这些火车跑的慢,车身轻,用的轨道也窄,所以就叫做轻轨,又因为是按班次运行的,所以就叫班车!”邹德归感觉自己再说绕口令,实在是太麻烦了。
文祥之后就再也没说话,化工厂、钢厂、等等地方都让他瞪大了眼睛,但总归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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