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郗注意到他来了,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整理行李。
“你是要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搬空吗?”
常郗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淡淡回答道:“你又不会拦着我们,多带点又如何?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宗枭顿了顿,“我不想他认为是我肯放你们走的。”
常郗心中翻白眼,早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但这话,他没敢说,只敢心里想一想,不愿回答宗枭的问题,又转移话题问:“你昨夜同他告别了?”
“算是。”
常郗收拾好东西后要离开时,宗枭只是挺认真说了句,“照顾好他。”
“我会的,但你也多多保重,天劫将至,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常郗心情有些复杂,他同宗枭,一个魔族,一个鬼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学着那优柔寡断,性子感性的凡人般。
“能活下来就尽量活下来。”
这是常郗离开时,对着宗枭说的最后一句话。
日上三竿时,明州才醒来。
昨夜不知何时睡着的,竟做了那样怪的梦,深沉到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刚起身没一会儿,常郗便来了,语气轻松道:“醒来了,便将饭跟药吃了,待会儿我们就要走了。”
这般逃亡的危险之举,竟被常郗说得这般淡然,一点儿正行都没有,轻飘飘的好像不是告诉明州我们要逃离,更像是劝明州吃过饭去院子里散散心般。
许是常郗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认真的,明州内心并未有太大波澜,他神色恹恹起来,赤屠此时与另外两个小魔进来,客客气气的为明州梳洗穿衣。
从进入这小院以来,一直都是赤屠负责照顾明州的饮食起居,他平日里手脚麻利,今日却慢吞吞的。
退出寝殿时,还对着明州认认真真行了礼,“少君,你一定要好好的。”
听得明州云里雾里,常郗却眼神颇为凌厉看了他一眼,赤屠不敢再多话,赶紧闭嘴出去。
明州没什么精神,但架不住常郗在一旁的念叨,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几口药。
再喝便要反胃呕出来了,见明州脸色很不好,常郗便道:“就这样吧,你可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走的,需要收拾一下吗?”
明州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常郗不必为自己费心,并不想连累他。
而常郗以为他是说没有,便道:“那便走吧。”
他竟真的推开门,带着明州出了寝殿门,又穿过廊下,出了住着的小院,一路畅通无阻,中途还拐去常郗的住处。
车辇停在他院中,行李装了不少。
明州愣了愣,问他,“你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他拿了个踏凳放下,才转过头问明州,“你以为我是在骗你?”
明州:“......”
他叹了口气,对着常郗说:“我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脚上的符印,走不了多远便会被抓住。”
“我自己便算了,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让你为我冒险,实在......”
常郗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没能力带你离开?”
明州噤声不语,但意思显而易见。
常郗想了想,便撒谎道:“我懂了,不就是脚上那玩意儿怕被宗枭知道位置吗?我有办法,让他失效。”
明州黯淡的双眸这才又有了光,“真、真的?”
他小心翼翼问:常郗脸不红心不跳,郑重点头:“真的。”
他递给明州一个瓷瓶,让他把里面的液体抹在脚踝上就行了。
明州一一照做,没觉得这液体有什么不同,如水一般。
随后,他怀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笨拙地上了车辇,常郗坐在前面驾着魔界独有的拉车魔物。
车辇动了,明州心跳的极快。
一路畅通无阻,只有出魔宫时,被看守的魔兵拦住例行检查。
明州手心都出汗了,情绪的焦躁让小鱼崽也被吵醒,在肚子里拱来拱去。
“既是常郗大人,那便没什么好搜查的了。”魔兵甚至没问车辇里是什么,便让他们离开了。
就这样不骄不躁地驾着车辇,直到常郗对着明州说“我们出魔族领域”时,明州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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