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只不过这一次梦里没有贺恂,他也没有奔逃。
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殆尽。
他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良久才哑着嗓子喊:“彩明!”
可奇怪的是他一连喊了几声,彩明都没有回应。
姜冕感到奇怪,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披了件外衣出门去看。
他刚走出门就听见彩明的声音:
“公子,您走吧,我们家主人现在不想见人。”
哦,大概是韩令舟。
姜冕这样想。
如果是韩令舟的话也就罢了,进来也就进来吧。
可很快,姜冕就听到那人说:
“彩明姑娘,你是知道我的,怎么连你也不信我的真心了?”
彩明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怒:“贺公子,您是天子骄子,是我们家主子配不上您,您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姜冕的心又狂跳起来,他没想到贺恂竟然找上了门。
贺恂不依不饶:“这件事几句话说不清楚,你就让我去见见他吧。”
彩明还想拒绝,却见姜冕披着外套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姜冕目光落在贺恂脸上,无奈又忧伤。
他曾无数次同此人交颈而眠,他也无数次看过贺恂的眉眼,一别两年,他瘦了许多,眉间多了几分忧愁。
“贺恂,你想怎么样呢?”
贺恂上前一步,看着朝思暮想爱人恸伤的脸,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夏日蝉声噪,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
姜冕不期望在贺恂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就算贺恂真的说出其要求,他也无法再满足了。
如今他不过是苏州城的一个闲人,贺恂却是掌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在那一天他们的地位倒置,关系也从此渺茫了。
夏日燥热,姜冕转身欲走。
贺恂却越过彩明,一把拉住了姜冕的手腕。
他出神地望着姜冕的散下的长发,一把把人拉进怀里,死死地抱着。
他把头埋在姜冕颈间,低声恳求:“只求你疼我。”
姜冕不是第一次在贺恂口中听到这句话了,他一时间有些恍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在苏州还是在东宫。
贺恂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处,搔得他皮肤痒痒的。
姜冕用力挣扎着,可并没有挣脱出来。
他卸了力,语气坚决:“贺恂,咱们不可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要。”贺恂拒绝的很干脆,他任由自己的眼泪沾湿姜冕的领口,“你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给我判了死刑,你为何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姜冕闻之,心神震荡,他紧紧扣住贺恂抱在他腰间的手臂,咬牙问道:“难道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贺恂这才恍然自己说错了话,他慢慢松开了手,期期艾艾地看向姜冕。
是啊,姜冕曾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无论是金玉冠惹来的祸患还是他在暗地里帮助李家,姜冕都不曾真正的怪罪他。
是他太蠢了,总想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姜冕的底线。
姜冕见他松手,快步向屋里走去,好像是要逃离他身边一样。
贺恂又向前半步,可最终没敢追上去。
他声音颤抖,喊道:“我该怎么办,咱们才能回到从前?”
姜冕开门的动作一顿,抿唇道:“贺恂,咱们回不去了。”
他打开门进去,紧接着关上房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也没给贺恂说话的机会。
贺恂望着紧闭的房门,握紧双拳。
彩明此时从他身后走来,语气冷淡:“贺公子,我们家公子话说的够清楚了,您请回吧。”
贺恂没言语,他转身离开,心已经痛得麻木。
姜冕在房中枯坐许久,直到夕阳霞光透过窗照在他脸上。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打开房门,见彩明正在廊前浇花。
他想了想,问:“他走了?”
彩明立即明白过来:“他走了有两个时辰了,奴婢还跟他说再也不让他来了。”
姜冕愣怔地点点头,眼神空洞地望向了远方。
贺恂的出现对姜冕来说无异是一次浩劫,他拼了命想要忘记此人,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段阴影。
【作者有话说】:存稿快没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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