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金吾卫也反应过来,远远的跟在姜冕身旁——毕竟老皇帝还没说废太子,所以姜冕进了刑部也是太子。
老皇帝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无力的瘫软在龙辇上,眼底是深深的哀伤。
他轻叹:“太子……”
姜映月等不到皇兄,稍加打听就知道了此事,她急得团团转,想要去找皇帝求情,却又被一道圣上口谕禁了足。
她跺了跺脚,急道:“这可怎么办!哥哥连那大皇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金玉冠就去偷盗!”
李桁倒是很冷静,他建议道:“殿下还是传书出去告诉贺伴读吧。”
姜映月不喜欢贺恂,“写给他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写给秦将军和齐小公子!”
李桁摇头:“不可,贺公子稳重,又有皇后娘娘帮持,是第一人选。”
姜映月不情不愿道:“伺候笔墨吧。”
贺恂在东宫等了半天,他等的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他的太子殿下,反而等来了湖阳公主的一封信。
他看完了来信,心下一沉,大抵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彩明也急得团团转:“贺公子这可怎么办呀,奴婢还未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过!太子殿下娇贵,在那牢房里吃不好也睡不好……”
贺恂蹙眉,他又看了一遍公主来信,才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皇上只是把殿下打入大牢,还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说罢,他吩咐人马上去找那家首饰铺子的掌柜,自己则递了帖子要进宫面圣。
过了一刻钟,就有人来回说那首饰铺子早已关门大吉,那个掌柜的也不知所踪了。
而贺恂进宫的帖子也被驳了回来,说是夜深了,皇帝不便见客。
贺恂有些诧异,看来这皇帝是一点求情的余地都不给他了。
那为何又要留下姜冕的太子之位呢……
正当贺伴读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宫里有人来说皇后召贺公子觐见。
贺恂眼神一亮,知道这件事还有转机。
贺恂到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小佛堂里抄经。
她见贺恂来了,便搁了笔。
贺恂正欲开口,却听皇后问:
“这些日子一直在东宫?”
贺恂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没说话。
高皇后叹息道:“我儿,你犯下大错了。”
贺恂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他说:“太子现在身陷囹圄,还请皇后娘娘救他。”
高皇后垂眼:“谁是太子?你才是太子,他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我儿你怎么能对棋子动心呢?”
“母亲,”贺恂跪在高后身前,“他不是棋子,请母亲救他!”
高皇后缓缓抚上了贺恂的发顶,“你很少叫本宫母亲,为了他你竟愿意……”
她顿了顿,又说:“二十年前,母亲费劲心力让他顶了你来做这个不讨好的皇子,为得就是这一天啊,若他能替你受罚,也是他的福分。”
贺恂的心都要碎了,他声音嘶哑:“他已经被下了大狱了,万一皇帝真的要杀他该怎么办?”
高皇后似乎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她双手合十:“那也是他命中该有此劫。”
贺恂蓦然站起,眼角微红,他说:“若是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那我这条命不要也罢!”
“母亲,您救他就是救我,若他真有什么事,我就永远是永乐侯的儿子,就再也不是您的太子!”
高皇后露出些不可置信,她望着贺恂的脸,突然觉得无力。
“心妄动,则伤其神,我儿你糊涂啊。”
贺恂转身,他背对着高后,轻声道:“儿不怕心痛神伤,只怕他有恙。”
高后向前半步,可到底还是没能留住亲儿。
待到贺恂走远了,高后略垂了眼,向立在一旁的秋叶道:“去告诉永乐侯一声,让他着手为恂儿议亲。”
秋叶担忧道:“恐怕选不得称心如意的好女啊。”
高后闭上眼,似是在轻叹:“那也比他们如此胡闹要好。”
贺恂出了皇宫已是深夜,他却不觉得困乏,直奔刑部大牢去。
姜冕也还没睡,他根本就睡不着。
仅仅为了一只金玉冠,老皇帝就如此冷酷的将他下了大狱,难道他当真一点父子情义都不顾吗?
太子殿下的牢房是最豪华的牢房,里面无论是床榻被褥还是椅子矮几都是顶好的,就连脚下也通了地龙,丝毫没有阴冷之气。
孤影珊珊,落叶声残。惨白的月光自一线天的小窗里漏了进来,洒在太子殿下扬起的脸上。
他闭着眼,无力地靠着墙壁,他觉得此生凄凉——没有慈母同样也没有仁父,只空有太子之位。
可东宫之位并非他所求,他一出生即为太子,这就注定了他此生得不到父母之爱、兄弟之谊。
【作者有话说】:太子殿下,是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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