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在宫中浸淫多年,怎能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他应了这门差事,恭敬地下去了。
贺恂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瞥了一眼那步履匆匆地身影,把今日要温习的书放在姜冕桌上。
“方才臣似乎看见了后宫的内侍?”
姜冕眼也不擡,随手翻书:“是内务府的,给本宫送秋装来了。”
贺恂这才看见姜冕身后放着许多新衣服,他不再怀疑,替太子磨墨。
姜冕从身后的新衣中拿出一套天水碧的常服递给贺恂,扬了扬下巴:“赏你的。”
贺恂接过那件衣服,莞尔:“这是殿下特地吩咐内务府给臣做的?”
太子殿下耳尖红了,却依旧道:“你平日里穿得太素,本宫见了晦气。”
贺恂笑得更加开心:“那就多谢殿下了。”
贺恂说得不错,这几件子衣服确实是太子殿下特地吩咐内务府做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当日看见了这料子,心里觉得贺恂穿上一定好看,一时头热便吩咐了下去。
好在贺恂也很喜欢这几件衣服。
第二天一早,贺伴读就穿着那件天水碧的袍子早早地来了东宫。
姜冕照例没睡醒,他半只脚伸到床外,白生生的晃人眼。
贺恂喉结滚动,缓缓移开目光,上前道:“殿下,那日刺杀您的凶手找出来了。”
姜冕依旧是那副将醒未醒的模样:“说是何人?”
“是李家。”
太子殿下清醒了大半,一下子在床上坐起来:“哪个李家?是那个刚被抄了家的李家?”
贺恂点头。
太子殿下垂眼:“他们家不是已经没人了?”
“尚有余孽。”
太子殿下藏在锦被下的手指颤了颤:“余孽是谁?”
“原先李源的一位门生,似乎是姓韩?”
姜冕松了一口气,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样。”
贺恂从屏风后取来姜冕今日要穿的衣服,亲自替太子殿下更衣。
他指尖微凉,扫过太子皮肤时不由让后者瑟缩一下。
“殿下可是冷了?合该添件衣裳。”
贺恂悉心给姜冕整理好了衣领,又颇为体贴的吩咐人拿一件披风来。
姜冕不自在的后退半步,问:“那个姓韩的现在怎么样了?”
贺恂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太子在问方才刺杀的事情。
他说:“陛下震怒,说是株连九族,三日后还要将他凌迟问斩。”
姜冕没回应,他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颓势明显的合欢树,出神良久。
贺恂静静地站在他旁边,肆无忌惮的用目光描摹着太子殿下的脸庞。
他知道太子殿下远非世人眼中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其实,这位漂亮的太子殿下有许多秘密,他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许多。
贺恂看着姜冕垂下的睫毛,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抚了抚太子殿下垂下的长发。
姜冕微微回首,晨曦透过窗为太子殿下渡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殿下。”贺恂只觉得喉头干涩,他想吻姜冕。
“嗯?”
贺伴读俯身上前,轻轻吻在了姜冕唇上。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姜冕有些恍惚,他应该立即推开贺恂然后大声斥责他才对。
可他却自私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个吻。
彩明取了披风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她心中震惊非常,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退下了。
姜冕似乎也感受到了旁人的存在,他推开贺恂,面色绯红。
贺恂沉静地看着他,神情分外沉重。
“你……”姜冕回避了贺恂的目光,“这是什么意思?”
贺恂靠近了姜冕一些,他几乎要把太子殿下整个人圈进怀里。
他垂眼,那双平日里总是淡漠无比的眸子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神色。
他反问:“殿下说臣是什么意思?”
姜冕低头,假装不在意贺恂近在咫尺的呼吸。
“我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僵硬起来,一时间屋子里静的不像话。
幸好方才出去的彩明又折返回来,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披风。
她轻声道:“殿下,皇上召您进宫呢。”
姜冕擡眼,淡淡地推开了贺恂,径直带着彩明走了出去。
偌大的厢房只余下贺恂一人。
他低眼,似是自嘲般扯出一个微笑。
毕竟这样被太子殿下丢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恐怕他是太子殿下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说】:贺恂一直都很害怕自己成为太子殿下的弃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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