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消炎退烧了再去拔牙。”医生说着宋莺时的病情。
傅沉听着, 让谭西奥送医生出门,落地窗内,他双手叉腰, 看着吃完退烧药已经昏睡的宋莺时, 重重泄了口气。
因为智齿发炎导致的高烧, 医生大概的意思是可能是最近心情也不好,还有因为为难过哭泣脱水的问题。
傅沉拉过一旁的沙发椅, 坐在病床旁边, 阳光下, 女人的水淹憔悴苍白,眼睑一圈倒是红的, 嘴因为难受微微张开,像随时就会化掉的奶糕娃娃。
傅沉叹气说:“昨天还牙尖嘴利的, 今天就蔫了。”
他又咳嗽一声,趁着四下没人万籁俱静, 捏着宋莺时的手,贴在脸侧, 轻声说:“我错了,对不起, 不该瞒着你,我怕你因为知道我的家事,嫌弃我,我不敢跟你说,其实……我在加拿大生活了十年, 也没敢跟你说。”
面对她沉沉睡去的模样, 傅沉又泄了口气,他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都晚了,要说也应该在她清醒的时候。
傅沉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卑鄙的。
他去病房的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宋莺时咳嗽一声,睁开眼,看他推门出去。
混沌的脑子,又开始生气了。
好啊,他居然在加拿大呆了十年,这就不是主动瞒着了,是主动骗人了。
宋莺时重新睡着之前想,她一定要收拾这个大骗子。
傅沉回到云港,就开始忙了,他现在是傅家的掌权人,要处理很多事情,家族里的很多烂摊子,一直被他搁置,过几天就是傅氏正式交接给他的时候,到时候还有发布会和家族宴会,他带宋莺时来,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也是真的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家族的人都认识宋莺时。
也想让宋莺时亲眼见证,他漂泊二十年,终于得到一切的那一刻。
相比傅沉,宋莺时就闲很多,林盛和秦阿姨也来看她,宋莺时还生林盛的气,不怎么搭理,可秦阿姨就不同了,人家是长辈。
宋莺时只好接她的话,秦阿姨很歉疚:“没跟你说傅沉的事情,也希望你别记恨我们,以后你就傅家的当家夫人了,我可得罪不起你。”
宋莺时啃着苹果尴尬笑着,“不能不能。”
可敷衍的态度也挡不住。
“其实我能理解傅沉为什么对你隐瞒这些,我要是他,别说瞒着你,就是骗着你一辈子不回云港都是好的。”秦阿姨看出她的敷衍,态度也诚恳不少。
宋莺时没吭声了,秦阿姨认真说:“你别怪他,等他有机会跟你说清楚,他从他/妈妈去世之后吧,日子就过得不好,这些年也一直给他/妈祈福祷告,希望他/妈能在黄泉路走得安稳一些。”
“我跟他/妈以前关系还是不错的,我也不是本地人,他/妈妈也不是,所以关系好一些,这些年要不是我和一些老朋友,在国外接济他一些,他说不定都活不过那些年。”
宋莺时听着就不想听了,那也不是傅沉骗她的理由,别人说什么不算,有本事让傅沉亲自来说。
私人医院确实很厉害,下药也猛,宋莺时第二天就退烧了,牙龈也不肿了,吃什么都香。
秦阿姨走了之后,谭毅也找机会来医院,可宋莺时不想见,就没让他们进来。
医生拿着灯看宋莺时的牙齿时候,傅沉正好进门,宋莺时立马闭上嘴,瞥了他一眼。
傅沉问:“什么时候能安排拔牙?”
“明天就可以。”医生恭敬回答。
傅沉一身正装,周身凛然,不怒自威,医院都是他的,医生稍微恭敬点,也是不自觉的。
“那就安排上吧。”傅沉语气不容置疑。
宋莺时却捏着被子说:“这是我的牙,凭什么你说拔了就拔了?”
傅沉看她,又来较劲了,当即不理她,示意医生出去安排。
宋莺时气结,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丢到傅沉身上,“我说不拔,你把当你的所有物是吧?”
“不拔,继续发炎?”傅沉拧眉,也开始蓄气。
“那也是我的身体。”宋莺时不愿意拔牙,她的智齿都很整齐,也很心满意足容纳它们。
医生在门口犯了难,傅沉不理会宋莺时,对医生说:“你去安排。”
“傅沉。”宋莺时立马要拔了滞留针,护士连忙压住她。
一群人用粤语劝着她,唯有傅沉用普通话一字一句说:“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又要跟我闹什么?”
宋莺时看着他,僵持中,宋莺时眼睛一红,偏头不看他。
又倔又脆弱。
傅沉心一软,擡手让他们先出去,合上门后,傅沉走过去,掰过她的头,豆大的泪珠砸在他指尖,又化成水珠向他掌心流淌。
傅沉不知道她在固执什么,语气缓和许多,耐心解释:“这颗牙已经有问题了,它会让你发炎不舒服,疼的会引发偏头痛的。”
“可是我外公不在了。”宋莺时瞪着他。
傅沉奇怪,“什么?”
“我的牙齿都是我外公帮我丢的,我还没有长智齿,他就去世了,没人帮我丢牙了。”宋莺时低头哭泣。
生了病之后,人是会变得脆弱的,一点点小事情,回想起来都会无比难过。
小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说话,说人的上牙掉了要埋进土里,下牙掉了要扔到很高的地方。
她小时候就很害怕掉牙,甚至想让它多留下来,外公会带她去医院,告诉她以后的牙齿都让他来丢。
最后一次换牙的时候,外公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换牙了,但不是最后一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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