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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陈年恨2(1 / 2)

第51章 陈年恨2

宋莜岚自小便明白, 她与其他兄弟姐妹是不同的。

其他皇子公主面对父皇都战战兢兢、带点小心的讨好,她却能肆无忌惮地抱着父皇的腿撒娇,或者爬到他的膝盖上, 揪他的胡子玩。哪怕她使坏在父皇刚批好的奏章上乱画, 父皇也不会责怪她,只是无奈地摸着她的头,道:

“嘉容听话,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宋莜岚想,父皇之所以对她无条件的宠爱和包容,全是因为母后。

她的母后是大朝最尊贵的女人, 而她是父皇最小的女儿, 也是唯一一个嫡出的孩子。

父皇专宠母后一人,六宫嫔妃在母后面前无不谨小慎微,母后只消一个眼神,便能让那群女人服服帖帖,不敢作乱。

比起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 小时候,宋莜岚最崇拜的人就是母后。

母后是她见过最强大, 同时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她的童年是在父皇和母后的宠爱下度过的, 美中不足的是, 偶尔她会感到孤独。

虽说宫里不乏年纪小的太监和宫女, 可那些到底是奴才,在她面前永远卑躬屈膝, 让他们陪玩都不敢放开手脚, 着实令人扫兴。

而她的哥哥姐姐们则没有这种烦恼。

宋莜岚经常在御花园里看到他们聚众嬉戏, 藏猫、捉鬼、放纸鸢……每回遇见他们都有新的玩法。

她羡慕不已,主动放下身段走近他们, 擡起下巴骄傲地说:“喂,我也要玩,让我加入你们。”

上一刻还在闹腾的孩子们瞬间收敛笑容,作鸟兽散。

宋莜岚不死心,后来又尝试了好几次,可每次他们看到她,都找借口提前结束游戏,像是有意避开她。

小公主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种冷遇?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抓住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皇子,凶巴巴问:“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

皇子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宋莜岚恼极,用力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说呀!为什么?”

那孩子被他推搡在地,掌心被石子磨破,“哇”地哭了出来:“母、母妃说……你娘有夫之妇还勾引父皇,是不要脸的贱.人,还说你是小杂种,所以母妃不准我和你玩呜呜……”

宋莜岚愣住。

当时她尚且年幼,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可她的母后是大朝的国母,怎么会是他们口中不要脸的贱.人?

她震惊不已,连那皇子什么时候跑了也没发觉,回过神来感到莫大的委屈。

小孩子一受委屈,第一时间找的就是父母。

宋莜岚小跑回寝宫,扑在母亲后怀里。

“嘉容,怎么了?”母后温柔地擦去她的泪,“可是被欺负了?”

“宫里才没有人敢欺负我。”

宋莜岚撇了撇嘴,如实告诉母后今日发生的事。

“他还说我是小杂种……我明明只是想和他们一起玩……”

母后的眼睛里闪过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声叹息后,母后轻抚她的头:“嘉容,不必理会那些风言风语。”

宋莜岚乖乖“哦”了声,不明白所谓风言风语指什么。

“你生来便比他们尊贵,用不着跟他们玩在一块。”

母后语气平淡:“你只需记住,你是本宫和你父皇的孩子,是大朝的嫡长公主。”

宋莜岚将母后的话铭记于心,隔天便忘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她还听说,那对骂她的母子被父皇打进冷宫,而其他兄弟姐妹从此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份惶恐。

这件事过后,父皇有意让母后收养一个皇子,当做未来的继承人。

面对如此重要的选择,母后只是靠在父皇怀里,懒洋洋地扫了圈备选的皇子们,挑了站在最末的孩子:“就他吧。”

她随手一指,便决定了大朝未来的皇帝。

父皇龙心大悦,当场下达口谕,封了那孩子为储君,还把他拉到宋莜岚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嘉容,往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

起初宋莜岚还很疑惑,她有许多皇兄,眼前这个和其他人又有何区别呢?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哥哥和其他皇兄不同,他与她都是母后的孩子,他的储君之位,是父皇为了巩固母后的地位而设的。

新立太子名叫宋章,比宋莜岚大几岁,生母只是个小小婕妤,生下他没几年就去世了。

宋章沉默寡言,但对她很好,也很尊重母后。最重要的是他会陪她玩,无论她提出多么任性的要求,宋章都一一答应,哪怕成为位高权重的太子,对她依旧纵容。

宋莜岚很喜欢他,宋章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增添许多快乐,她按照母后说的,对其他手足不屑一顾,从此,她心目中的皇兄唯宋章一人。

她爱戴父皇和母后,依赖兄长,纵使父皇子嗣众多,可在这冰冷的深宫中,只有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白驹过隙,父皇一天天苍老,皇兄一日日成熟可靠,宋莜岚也从无知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也终于明白,针对母后的风言风语是什么了。

母后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皇后,而是臣子之妻。

母后原是礼部侍郎苏维的发妻,父皇在一次宫宴上对她一见倾心,不管不顾地将人夺了过来,苏维因此抑郁而终。

君夺臣妻本就是丑闻,父皇虽力排众议将人纳入后宫,但也不敢太过分,一开始只敢封心爱之人为妃,再后来才是贵妃、皇后。

这么多年,宫里宫外对母后的非议不少,有说她水性杨花,也有说她红颜祸水、狐媚君主。

但那又如何呢?

闲言碎语丝毫未动摇宋莜岚对母后的敬仰,在她心中,母后是父皇最爱的人,两个相爱的人本就该在一起,这没什么不对的。

至于那个苏维苏侍郎……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宋莜岚依旧做她嚣张跋扈的嫡公主,在父兄的庇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遇见温致远,是在仲春的一个午后。

那一年她十五岁,每天被母后派来的教养嬷嬷唠叨得头大。

为躲开烦人的嬷嬷,她不惜爬到御花园最高的树上,坐在枝头玩前几日皇兄送给她的鲁班锁。

这小玩意看着普通,实际解起来并不容易。

她尝试了半个时辰也未能解开,很快感到厌烦,将东西随手一扔——

立刻听到树底下传来一声男子的痛呼。

砸到人了?

宋莜岚咂了咂嘴。

砸到人事小,因此暴露位置才麻烦,她可不想把讨厌的嬷嬷招来。

被砸中的倒霉青年身材颀长,长相英俊,可真正引起宋莜岚注意的,是他看见自己的容貌后,竟然能无动于衷。

青年揉了揉后脑,擡头和她这个罪魁祸首对上目光。

他并未露出惊艳之类的神色,反而语带苛责:“哎,你这小姑娘,砸到人怎么连句道歉都没有呢?”

宋莜岚哼了声,凶巴巴地瞪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道歉?”

打从出生以来,她就没对谁道过歉。

青年耸了耸肩,嘀咕了句什么,宋莜岚没听清,但从口型勉强可辨认出他说的是“真是娇纵”。

她正欲发脾气,只见青年捡起鲁班锁,对这件死物的兴趣似乎比对她这个活人大。

青年的手蠢蠢欲动,想要发起挑战,她忍不住冷嘲热讽:“这东西可没那么好解,你还是放弃吧,省得解不开丢人。”

“解不开的人是你吧,所以才会冲我这个无辜的过路人发脾气。”

青年头也不擡,认真研究了一番鲁班锁的构造,勾起一个自信的笑,接着三下五除二便将困扰宋莜岚多时的难题解开了。

“诺,还你。”

青年把解开的鲁班锁递给树上的宋莜岚,目光澄澈而坦荡:“掌握诀窍的话,要解开其实不难。回去好好练练,下次解不开可别再拿东西砸人了啊。”

宋莜岚愣愣地接过鲁班锁。

眼前的青年俊朗而富有智慧,看着风度翩翩,却敢公然顶撞她。

宋莜岚起初恼怒他的无礼,但在对话的过程中,她发现青年并无恶意,好像真的把她当小姑娘看,嘴上说她娇纵,被砸到后也不生气,还顺手帮她解开了鲁班锁。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与众不同的男人。

脸颊有些烫,宋莜岚身体轻飘飘的,心里像有层糖霜化开。

她绞尽脑汁寻找新的话题时,青年做势要走。

“诶、等等!”

她急忙喊住他,试图追上去,却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从树上下来了。

“还有什么事吗?”青年顿足,困惑地回头。

“……我下不来了,你过来扶我一把。”她鼓起脸。

谁知青年闻言,非但没有上前搀扶,反而后退了几步,避嫌之色溢于言表:“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宋莜岚瞪大眼睛,“我是公主,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那微臣就更不能冒犯您了。”

青年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出她的身份。

他煞有介事地行了一礼:“公主还是自己想办法下来吧,微臣告辞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只留给宋莜岚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真的走了?

宋莜岚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世上还存在胆敢忤逆她的人。

她都不计较他的失礼了,他居然还不肯帮她,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难不成,是故意报复她砸到他的头吗?

而且……

宋莜岚失望地想——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从小到大,宋莜岚还没受过此等委屈,她有点想哭,但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宫人搬来梯子,手忙脚乱地将她救下来。

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宋莜岚情绪稳定下来:“你们怎么知道本宫在这?”

一个宫人答:“是温大公子通知奴婢们的,他说您被困在树上,让奴婢们赶紧过来。”

宋莜岚耷拉下的嘴角再度扬起,萦绕心头的那点委屈和不满烟消云散。

原来……那个人没有丢下她不管。

后来,宋莜岚在宫宴上又遇见了他,了解到青年是温太傅长子,名叫温致远,父皇对他评价很高。

她看着那位新科探花被比他逊色许多的同龄人簇拥的模样,看着他在觥筹交错中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少女情窦初开,第一次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开始频频接触温致远。

比如在早朝结束后将他拦下;再比如以指导功课为由,制造与他相处的机会。

此事传开后,皇兄极不赞同,倒是母后没有明显的反对。

母后只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温大公子少年英才,将来前途无量,嘉容,你可要想清楚了。”

言下之意便是温致远不太可能尚公主,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放弃仕途。

可宋莜岚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寒窗苦读十几载、努力考取功名,无非是为了权力、金钱、地位……想得到这些,有什么道路比当她的驸马更容易的吗?

她是最受宠爱的公主,试问哪个男人会拒绝她的示好呢?

她想,温致远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放着捷径不走。

是以,好长一段时间,宋莜岚都追在温致远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换做其他男人,恐怕早折服于她的美貌,受宠若惊。然而她忘了,温致远和一般男人不同,她不正是被他的与众不同吸引的么?

温致远对她的靠近表现得十分冷淡,次数多了,饶是他再迟钝,也察觉出少女的心思。

“公主。”

青年为难地叹了口气:“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温致远的婉拒的确给她造成不小的打击,宋莜岚失望过后,很快振作起来。

她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纵使温致远有心上人了又如何?她喜欢的事物,夺过来便是了。

因此,她央求父皇为她和温致远赐婚,只要圣旨一下,由不得温致远不从。

父皇答应了她的请求,且对此乐见其成,抚掌大笑:“朕的嘉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那一夜,她躺在床上激动得睡不着,满心欢喜地等待赐婚圣旨降下,脑海里描绘出她身着最华贵的嫁衣、嫁给温致远的场景。

也是在那一夜,醉酒的皇兄跌跌撞撞闯进她的寝殿,向她吐露疯狂的、不为世人所容的罪恶情愫。

她害怕极了,一向皇兄疼爱她的皇兄仿佛着了魔,任凭她挣扎、哭泣,也不肯停下。

宫人悉数被屏退,她只能被迫与皇兄一起沉沦。

如果事情仅止于此,她还有嫁给温致远的可能,然而皇兄的一席话彻底颠覆了她的人生——

“嘉容,你觉得孤是禽兽么?”

皇兄抚上她汗涔涔的脸,眼神悲伤:“孤爱你,孤只是不想让你被别人夺走。”

她不听,一个劲地咒骂他、让他去死。

“嘉容,别用那种眼神看孤,其实——你并非父皇的亲生女儿。”

皇兄用一句话击溃了她,宋莜岚难以置信,可皇兄用淡淡的语气,将幼年不小心听来的秘密告诉她:

“母后当年是怀着你入的宫,你是苏侍郎的遗腹子,与父皇没有血缘关系。”

皇兄心疼地揩去她眼角的泪,说出口的话却万分残忍。

“嘉容,你说父皇孙知道你非他的亲生女儿,还会继续纵容你吗?”

男人伏在她耳边低低喘息:“但孤会,不管你身上有没有宋氏的血、是不是孤的妹妹,你都是孤最爱的女人。”

皇兄给予她承诺,同时也给她戴上了枷锁。

尽管没有挑明,但宋莜岚知道,皇兄是在威胁她。

那一夜于她是永远的噩梦,而翌日早朝,温致远当庭拒绝圣上赐婚,宁肯辞官也不肯娶公主为妻,誓要与他的心上人相守。

高高在上的嘉容公主被臣子拒绝,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宋莜岚都沦为京城笑柄。

自尊受挫固然令她不甘,但最让她崩溃的是那一夜荒唐以及自己的身世。

她恨皇兄毁了她的人生,恨父皇当初强取豪夺,也恨母后瞒天过海生下她,以至于她如今要遭受痛不欲生的折磨。

曾经以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过是建立在谎言和算计之上的虚幻泡影。

皇兄撕开了伪装,接下来的几年常漏夜潜进她的寝宫。

她本来觉得恶心,觉得屈辱,可在听到温致远成亲的消息后,心中唯一的光也熄灭了。

所以她放弃挣扎,任皇兄予取予求。

就这样过了荒唐的几年,纸终究包不住火,母后发现了皇兄对她做的事,勃然大怒。

彼时父皇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理想了,而皇兄当了多年储君,早就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在朝中根基深厚,母后也轻易动弹他不得,顶多是强制塞给他几个侍妾,让他不再打女儿的主意。

更糟糕的是,宋莜岚有了身孕。

得知这个事实,她恶心得想吐,所有憎恨都集中于肚子里未成型的孩子。

她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母后阻止了她。

那一刻,宋莜岚才知道,比起亲生女儿,她的母亲更在乎权力、地位。

母后控制不了皇兄,却能操纵她的人生,连她的孩子也要利用。

母后封锁了消息,杀了给她诊出喜脉的太医灭口,要求她生下这个孩子,为此,必须给她择一位夫婿。

她也试图反抗过,但一个被宠坏的少女,又怎能敌过在后宫浸淫多年的母后呢?

母后让人日夜看守她,又向父皇谏言“嘉容年纪也不小了,该把婚事提上日程”。

父皇对母后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厚厚一叠世家公子的名册和画像被送进宋莜岚的宫殿,母后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嘉容,挑个喜欢的吧。”

宋莜岚嗤笑:“你觉得——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她没有告诉母后,她已经得知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此刻说出这话,表面是在描述她的处境,实则在讽刺母后当年的行径。

看着母后顷刻阴沉的脸色,她心中升起报复成功的快意。

但母后没有生气,依旧用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说:“没事的,嘉容,你只管选一个合你心意的男人,其他的事母后会为你打点好。”

宋莜岚扯了扯唇角,没再说话,索然无味地扫过一个个名字,突然,目光被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

温致宁。

她差点以为是那个人,反复辨认才发现不是。

和那人一字之差,是他的弟弟……

宋莜岚对温致宁有过几面之缘,当初为了接近温致远,她也打探了许多他家人的信息。

温致宁……印象里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远不如他哥哥优秀,每次见到她都很容易紧张,还会莫名其妙脸红。

总之,看起来是个很好拿捏的男人。

如果嫁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温致远的亲人,也算是和他生活同一屋檐下了吧。

她心潮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指尖微动,像当年母后选择皇兄一样随意道:“就他吧。”

“又是温家?”

母后扬了扬眉,诧异地问。

“不行吗?”宋莜岚冷冷道,“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母后没说不行。”

年过四十仍貌美如花的女人莞尔一笑,带着几分讨好:“温家就温家吧,嘉容喜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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