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方璧山,姿态柔弱无助,方璧山却觉得他在可怜自己。
……原来如此,也不是与父亲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死到临头都保有的高傲,与其父一脉相承。
很好。非常好。
方璧山毕生遗憾,就是未能与楼外月交手,以至于即便得到了剑神的称呼,他心里也依然无比空虚,剑道在那之后,也再未精进分毫。
上天垂怜,到底给他留下翻盘的机会。
“去床上吧。”方璧山用一种出奇柔和的语气道,“让我看看,楼外月的儿子雌伏在男人身下,会是何等媚态。”
方璧山实在厌恶玉珍珍,厌恶他像楼外月,厌恶他不像楼外月,厌恶他笑,厌恶他不笑,厌恶他哭,厌恶他不哭。
厌恶他在这样的炼狱里,不声不响支撑了八年。
八年啊。
八年的光阴,方璧山一点点看着那个与父亲一般高傲的少年,变作如惊弓之鸟的青年。
又从一只可怜可笑的惊弓之鸟,变成人人称道的淫具。
某日夜里,方璧山穿衣欲离开,临走前,莫名回头看了眼倒在枕上,那张布满潮红的脸。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凌乱被榻间斜斜伸出,带着交错的新鲜指印,就那样悬在半空。
玉珍珍双眼空洞,喘息着,看着天花板。
“……”方璧山道,“你在干什么?”
很久后,玉珍珍反问:“你说呢?”
那一瞬间,方璧山心中居然有些道不明的窃喜。
还好,还好……即使活成这等不堪模样,玉珍珍还是楼桦。还是那个楼外月的儿子。
那遗传其父的高傲,并没有被长年的淫具生涯磨损殆尽。
好?这是好事吗?
方璧山说不清楚了。
他伸手去抚摸青年柔滑面庞,玉珍珍闭着眼,无所谓地将脸靠近他掌心,训练有素,显出一种依赖的假象来。
是软的,热的。
空气是腥的,也是甜的。
楼外月呢?楼外月给人的感受也是如此吗?方璧山沉迷于玉珍珍的身体,说到底是为了那轮高高在上的满月!绝非是真的心生出什么喜爱!
这世间会喜爱楼桦的,只有楼外月。
楼外月,早死的楼外月,强大的楼外月,美丽的楼外月,宠爱独子的楼外月,杀人无忌风光无限的楼外月。
楼外月是方璧山终其一生追逐的天上人。
但方璧山手里,只握紧了这小小的,布满瑕疵的一块,曾经的美玉。握得太紧。就是太紧了。
方璧山沉迷剑道,除此外的很多事他都想不通,他没有薛重涛心机深沉,没有沈晚绝顶聪明,他看不透自己的心,只知道……想再看一眼明亮的夜晚。
他不是楼外月,不会喜爱楼桦。
他不会喜爱楼桦。
他厌恶楼桦,对,他厌恶玉珍珍至极。
楼桦这种菟丝花,占了天下最好的出身,却是一事无成的窝囊废。
方璧山恨楼桦。他要折磨他,要拷打他,要……要从他身上,讨回自己这一生的不甘。
楼桦死了就好了,他就该死在八年前,死在方璧山这种人,根本没法触碰到他的那一刻。
砍柴人的长子,手里握的当然是柴刀。
而美玉,当与满月共沉沦。
“你不走吗?”
最深的夜里,传来楼桦轻飘飘的询问。
许久,方璧山回答:“嗯,要走了。”
他收回了那抚摸玉珍珍面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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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背景板没意思,补点独白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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