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被此人的人渣本性震撼得失眠了三天三夜,教书育人二十载,她不敢相信这是人类能够用文字表达出来的低贱思想。那天,是她唯一一次放下了教师风度,声嘶力竭地用语音反击。
以粗俗的语言将那男人从头到脚骂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真正让他体验一回什么叫做没脸见人。
欺软怕硬的男人听完语音,明知怼不过,立马拉黑了张欣。
胜了这一仗,张欣这气管还是没通畅,好长一段时间,她睡前都是这死男人那些无底线的污言秽语。也正是那时,她动用了所有人际关系,花费半年时间,替张欢打赢了离婚官司。
从那之后,张欢彻底脱离了那个深不见底的苦海。
张欢如愿留在了清河市,守着温与声留下的小家,打算就这么陪女儿走完下半生。
温璃对其中的曲折经历一知半解,只知道男人待她不好,没想过是怎样恶劣的光景。
真相与现实往往比刀尖刺人还要残忍,而比这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沉默和明知是错却不永不去纠正,任由让那点反抗的心思溃烂、消亡。
解除误会之后,这件事对温璃的影响还是很大,只是没有浮于表面,而是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慢慢地拴住她的思想,在某一刻勒紧她敏感的神经。
以至于她每每想起,都会复盘好多次张女士这段这诡异而离奇的经历。正因如此,在拥有了更开阔的认知之后,她开始理解母亲的命运。
如果她婚后真的过得好,为什么会突然跑回家折好几年前就没再穿的衣服呢?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给她买新衣呢?难道没有钱?
有钱不给她买,把她当什么呢?
没钱给她买,干嘛要娶她呢?
不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没有一丁点存在的必要和意义。
没有钱,有爱饮水饱也好啊,可没有钱,连爱也那么稀有,她究竟是怎么度过那几年艰难的岁月的呢?
她在那个家里,不,别人家里,是不是日夜做着保姆的活还不被认可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呢?
她在受过无数委屈和冷落,看透男人本性的那一刻,应该也会绝望到掉眼泪吧?
在温璃的记忆里,张欢只在温与声病中和葬礼上表现出难过的情绪。在那之前,她印象中,张欢是个没有眼泪的铁血女人。
她坚如磐石,性子比男人还要刚硬,面对强风能够屹立不倒,遭遇洪流足以逼水倒灌。
可这强大如山峰的女性,却栽倒在一粒小小的沙子之下。
在男人那颐指气使的利用与亏待下,她显得那样渺小、脆弱又无助。
那些张欢自小对她造成的伤害,仿佛都在感慨和共情她命运的同时被暂时抵消了。
毋庸置疑,张欢是爱她的,可这爱太尖锐,不加修饰地直接,太过粗糙凌厉的表达,最终是要刺伤她的。
温璃想着想着,眼泪自己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张欢的愚昧无知迫使她受了很多没必要的苦,在她心里烙下了永远都抹不平的疙瘩。
这一刻,她深知,她即便倾尽终生,都无法修复和母亲的关系了。从她意识到的这个问题时,就注定她们之间以后只能进行正常的交流,不会亲密,不能深入地谈心。
未来和理想,都将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沟壑,张欢往前无法跨越,温璃也无法后退。
她完全不怪谁,不是张欢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际遇如此,命运如此,用是非对错也无法将一切解释干净。
况且,每个人的命运是那样错综复杂,在挣扎的过程中难免会伤害一些人,有意或是无意,看起来无能为力,又都无可避免。尤其是迟钝的人伤害敏感的人,如同匕首刺进血肉,所有的疼痛都是那么直接而赤/裸。
回清河后,温璃疲于两个主线任务,要么外出和佟笙疯玩或者悄摸跟姜枫约会,要么就缩在家当腿脚不利索的老大爷。
张女士举一人之力完成了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光荣使命,在享受到真正的闲暇时光后,四肢躺退化之前,新的一年,走进了这个日渐温馨的小家。
张欢提前囤了大量年货,欢欢喜喜地过她重获自由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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