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花朝节,一大早岛上便热闹起来了,花朝节是百花生日,因古时有“花王掌管人间生育”的说法,故寻常百姓十分喜爱,因着节日喜气,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会穿着艳丽的服饰,头上簪花,带着鲜花去游街,李含章爱花、养花、护花,今日这样的日子也换上了一身贴身的湖蓝色长裙,显得身姿玲珑,贴了精致的花钿,眼眸间勾勒出一条艳红色的花纹,美的好似花王转世。
屋外,等了好一会的李锦然偷偷摸摸的推开了半扇窗户,撑着脑袋看着娘亲对镜梳妆,赞叹不已,“娘亲今日好美,今年花神的人选定是娘亲。”
李含章微微一笑,两颊间便是盈盈一对梨涡,如水般的眸子泛着层层笑意,待画好了眉后便放下了螺子黛,打开首饰匣子,选了她亲手做的一对石榴花耳环挂在耳尖,闻言伸出葱削似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什么呢,花神是选未出阁的小姑娘,娘亲一大把年纪了,怎好去参选,你准备好了吗?若是准备好了,我们便出去游花街。”
东上岛上每年花朝节便会选花神,不过只有未出阁的女子参加,去年倒是有不识李含章的百姓选她,倒是让她哭笑不得。
东上岛上这几年发展的十分迅速,常住居民已有上万人,不拘他来自何处,只要通过了张恒设置的考核与身份摸排,便能上岛,故此岛上汇集了五湖四海、大清各地的人,每逢节日,便十分热闹,当然,后来之人都不知道李含章的身份,只知道她是张先生的远方亲戚,平日里颇受照顾。
花朝节便是如此,岛上已是热闹非凡,李锦然不服的憋了憋嘴,不满的说道:“然儿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娘亲收拾妥当了便能出发。”
“这就来,这就来,”李含章笑了笑,拿了一只雪缠辛夷花团扇,便出了房门,牵着李锦然的手出了院子与人群汇合往花街上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花街上,沿途都是画着紧致妆容的女孩们,或簪花或捧花,有些胸前也别了花,好不热闹,还有不少小贩沿街贩卖,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也有家喻户晓的兰花、海棠等。
李含章给自己选了一束重瓣芍药,给李锦然选了山茶,正待继续逛下去时,便听闻前方有人唤,“夫人,夫人,小公子?”
李含章擡起头来,便见街角处康熙一身玄紫色暗绣常服,腰间是一条白玉腰带,挂着一芙蓉香囊,太阳渐高,日头渐起,李含章猛的站起身来,有片刻的眩晕,为何,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算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被他寻到此处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努力做到镇定自若,带着李锦然穿过人群,镇定问道:“你怎么会来?”
康熙扬了扬手,让随身伺候的人站远了些,独独留梁九功站在不远处,这才细细打量着她,看着她姿容艳丽,身段玲珑,秀眉微微蹙起,俞发容光潋滟,眼中惊艳一闪而逝,又见她一脸镇定,可快速颤动的睫毛显示出她有多么的慌张,康熙悠闲的背着双手,瞧着热闹的人群,感慨说起,“朕听石琳说,海上东边百公里有岛东上,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颇有陶公世外桃源之景,今日恰逢花朝节会,朕便出来体察民情了。”
李含章不信,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与梁九功,康熙见此哼哼两声,梁九功顿有所感,点着头连声符合,“是极是极。”
李含章是一点也不信,不过也并不多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妾身便不打扰了。”
康熙闻言,嘴角的笑容凝滞了下来。
李含章却是理也不理,说完便转身带着李锦然离去,李锦然跟着娘亲离去,不动神色回过头看去,见那叔叔也正在看自己,他不禁做了个鬼脸,调皮的笑了一笑。
康熙沉默片刻,并没有阻止两人离去,见了李锦然的鬼脸,嘴叫也带出了一丝笑意,梁九功见了讨好的笑了笑,“公子玲珑可爱,万岁爷好福气。”
康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那个孩子也十分喜爱,这个孩子不似宫中那些,他喜欢他、亲近他,完全是父子天性,不是因为他皇父的身份。
李锦然窝在李含章的怀里,想了想小声开口,“娘亲,我能带叔叔在岛上转转吗?”
李含章回头往了一眼,见李锦然一脸期待,心中也愧疚他从未见过生父,便点了点头,低声嘱托道:“早点回家,不可玩的太晚了。”
李锦然欣喜,点了点头,便松开李含章的手,回头向康熙所站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便传来孩子开朗的笑声,李含章收回视线,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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