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一辆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马车内,李含章一身天青色衣裙,面上带着薄纱,发鬓间插着一只白玉芙蓉,露出一双含情凤眼,垂着头倚在软垫上,张恒坐在另一侧,低声道:“小姐,如今大家都关注着宫内,此时咱们应该早些离开京城才是,如今却还绕回来了,着实冒险。”
见她面色不好,又道:“林公子那边已经传信来了,说是广州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您到了,咱们便登船出海。”
李含章蹙着眉头转动着手上的翡翠玉镯,点头道:“我自是知道你说的在理,可此去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能见一眼也是好的。”
张恒低叹一声,掀开一个窗帘角往外看了两眼,便道:“十里亭快到了。”
李含章嗯了一声,话到嘴边又顿了顿,道:“咱们在远处看看便好,不必让她们发现,倒平白无故的惹她们难过。”
临走之际,李含章还是想看看傅氏和雪鸢的,这一眼之后,怕就是永别了。
一炷香过后,马车停了下来,恍恍惚惚能听见人声,十里亭内,雪鸢扶着傅氏下了马车,往亭内走去,“夫人,盂兰寺还远着呢,您腰不好,咱们在这儿歇上片刻,用些午膳后再出发。”
傅氏一身浅色衣衫,两鬓间有丝丝白发,眼眶深陷泛红,一瞧便知哭过不短时日,她叹了口气,拍了拍雪鸢的手低声碎碎道:“那贵妃八九不离十就是含章,你与言弘都说不是,可我思来想去,后宫之中就这位娘娘与我的含章有几分相似,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心真真是落在了油锅里,现在只得寻佛祖庇佑,保佑这位娘娘不是我的含章才是,咱们歇上一会便出发吧,早些去为含章祈福,但愿我儿尚在人间,平平安安才是。”
雪鸢不禁也红了眼眶,“夫人说的是,小姐吉人天相,保不成如今在哪个地方活的好好的呢。”
傅氏点了点头,与雪鸢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这事其他人说不得,也就一个雪鸢,是爱女心腹,又知道其中真意,能让她吐露心中的惊忧。
说了好久,便有些口干了,雪鸢便出了亭内往马车内走去,端了茶壶与茶盏在手上,不经意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下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只是窗帘紧闭着,不知内里。
雪鸢打眼瞧了瞧,便进了亭内,傅氏也远远瞧见那辆马车,饮了几口温茶便道:“莫不是我们占了这亭子,人家不好进来歇脚,我休息了片刻好的多了,咱们还是启程吧,不去拜拜佛祖,我这心头难安啊。”
雪鸢知道不好相劝,只得道了声好,收拾了东西便扶着傅氏上了马车,两车相过之事,傅氏叫车夫停下,掀开帷幕开口道:“老身不知这亭外还有人等着,用的久了实属歉意,我们这就走了,车内的朋友可以进去歇歇了。”
李含章隐在帷幕下的身子阵阵发抖,咬着牙关嗓音发颤的回道:“多谢。”
傅氏点了点头,扬声吩咐到车夫启程,马车徐徐转动,渐渐驶向远方,傅氏倒在榻上,雪鸢坐在旁边为她揉捏着腰部,傅氏突然想到什么,擡头掀帘回望。
雪鸢不知何故,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傅氏瞧见那马车之上并未有人下来,放下帘子坐好,“没什么,我刚才听那车里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的,就是想不起来,大概真的老了吧,”说罢抚了抚鬓角的白发,低叹一声。
雪鸢笑了笑转了话题,“我瞧夫人年轻着呢,少夫人临近生产,等咱们从盂兰寺回来,您就要抱孙子了呢。”
说起这事儿,傅氏难得露出个笑容,“言弘和曾氏都不错,都是好孩子,若不是出了宫内那事,我生怕那人是含章,得亲自去盂兰寺祈福半年,幸好五弟妹是个好的,不然曾氏那儿我也不好一走了之。”
雪鸢道声,与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倒是缓了傅氏之心。
待到马车不见踪影,李含章才敢掀开帷幕,遥遥望了望,张恒见此也不好催促,只得耐心等候,李含章摸了摸高耸的腹部,终是放下帘子,道了声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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