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着几个小太监道:“听我的,把这贡品先送往承干宫,等娘娘定夺。”
这几个小太监对视几眼,其中一个小太监说道:“奴才们知道了,这就把贡品先送到承干宫。”
李四儿这才志得意满的对临春说道:“瞧瞧,这奴才呀就是得听话才是。”
瞧见几个太监已经走远了,临春心下也是不高兴的很,她沉声道:“侧福晋可知道这长春宫住的是哪位娘娘?”
李四儿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临春,嘲讽的开口道:“是谁?还能高过咱们家娘娘?”
临春低声道:“这长春宫住的可是如今后宫的红人,章怡贵妃,万岁爷因着这位主已经有一个月都未进后宫了,连皇贵妃如今都要避其锋芒,按说内务府都是些人精儿,平日里最懂尊卑,今日却率先把贡品送往长春宫,一定是得了有些人的示意才敢如此行事,而您今日...”
李四儿心中一惊,这位章怡贵妃她也听老爷念叨过,说是深得圣心,颇有宠妃派头,她今日只是想要拍皇贵妃马屁罢了,倒是不想得罪这位宠妃。
可她又瞧见立在不远处的赫舍里,有些慌乱的嘴硬道:“那...那又如何,就算是贵妃在怎么受宠,那也位于咱们娘娘之下,难道她还敢得罪娘娘不是?”
这一幕恰巧被李含章与宜妃看在眼里,宜妃轻瞥了一眼李含章,“怎的,你就不生气?”
李含章擡手喝了一口清茶,温润的茶水顿时没过喉咙,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才道:“这贡品一事倒是不气,只是我与这位侧福晋是老相识了,早先这位侧福晋曾经为难过我,如今我得势了,自然还是要还回来才是。”
李含章自认自己是个记仇的人,她自私的想,若不是李四儿一行人,她与康熙也许还在李府安生度日呢。
“哦?”宜妃有些好奇的想追问下去,可看李含章一幅不愿多说的模样,只得作罢。
李含章把春语叫了进来,在春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垂着眼瞧着桃林。
春语点了点头,便离了小亭,往桃林走去,离的近了便淡淡开口,“我家主子在此小憩,何人在此喧哗?”
临春转头,便瞧见春语,她微微一怔,春语她自是认得,从前在乾清宫当差,后来章怡贵妃进宫后,便被派往长春宫当差,看来今日这事儿是被别人瞧见了。
临春默默叹息,笑着开口道:“不知贵妃主儿在此,今日佟府老太太进宫见皇贵妃,府中太太听闻御花园移栽了几株老桃树,便得了皇贵妃允许,过来瞧瞧稀奇呢。”
春语从前在乾清宫当差,与这临春她也颇为熟悉,便点了点头,“原来是佟府的太太们,都是亲戚,贵主儿也不说什么,只是这位太太倒是瞧着眼生的很?”
李四儿原本听见是章怡贵妃的人,还有些惊慌,可如今听见春语不计较,便觉着是以佟府的身份,就是贵妃也不敢轻易得罪,便微微擡着下巴听着临春介绍。
“这位是佟府二爷房中的侧福晋。”
“佟府二爷,侧福晋?”在大清朝,侧福晋也算是半个正经主子,需要上宗谱的,可因着康熙对隆科多的不满,一直敲打着佟府与隆科多,不准给李四儿请封。
故此,春语才惊讶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顿在唇角,“可听闻佟府二爷只有一位发妻,乃是出自满洲老姓赫舍里,可从未听说还有为侧福晋呢,也不知万岁爷知不知?”
“这...这...”临春自是知道佟府并未为这位正式请封,她们道一声侧福晋,也只是买皇贵妃与佟二爷一声好罢了。
李四儿站在一旁,一时间感觉别人看着自己的视线都充满着嘲弄,特别还是赫舍里这个平日里儿她最是瞧不起的人在一旁,她觉着难堪的不行,脸色发白,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神气什么啊,在怎么得宠还不是一个妾室,贵妃娘娘倒是有本事,不如让万岁爷扶她当皇后啊。”
这话一出,四周之人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赫舍里站在桃树下,脸色顿时僵成一片,心下却是苦笑不已,“完了,还是让这蠢货惹了事儿了。”
李四儿也被自己这番话惊出了冷汗,赫舍里摇头叹息,正待要上前开口补救之时,就听见桃树背后的小亭中传来“哗啦”一声。
随后便听见一阵女声响起,“哎呀,不好,贵妃娘娘划伤了手,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清冷的嗓音响起,接着又带着一股子薄凉缓缓说道:“又不是什么精贵人物,一个妾室也不用眼巴巴的请什么太医。”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临春与佟府几个太太早就被今日的变故吓傻了,待见到李含章与宜妃娘娘从梅林深处走了出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天边的云与漫天飞舞的桃花都似乎凝结了一般,众人束手负立,不敢出声。
还是临春快速反应过来,恭敬跪下身子,“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宜妃娘娘请安。”
顿时周围之人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跪了下来,独留李四儿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垂着脑袋装着鹌鹑。
春语这时突然看见了什么,上前一步,惊呼一声之后便扶着李含章的右手,焦急不已,“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李含章左手垂在湖绿色的宫装下摆处,右手被春语扶着,也不知是被什么划破了,“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着鲜红色的血液。
李含章信步走到李四儿面前,瞧见她脸色惨白,两鬓有微微的细汗,两眼闪躲,她笑了笑,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本宫原本还觉着自己受皇上宠爱尊为贵妃,很是沾沾自喜呢,今日倒是你点醒了我,本宫原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而已。”
一旁的宜妃也眼神凌厉的看向李四儿,她捂着嘴轻笑,“娘娘,她这一句话儿不只是说您了,咱们这后宫里谁不是妾室呢。”
李四儿颤抖着双腿,垂下眼眸,口中颤声道:“娘娘...娘娘,奴婢说出话了,”因着太过于紧张,她完全没有认出李含章是谁。
李含章瞧了瞧四周都低垂着脑袋的人,收回指尖,一旁的春语顿时上前拿出秀娟为她擦了擦手,“娘娘可要回去了?”
李含章笑了笑,对宜妃道:“今日真是扫兴了,咱们回了吧。”
宜妃也看了看李四儿及佟府一行人,不屑的笑了笑,又转头担忧的看着她的右手,“你这伤瞧着不轻,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两人便是说着便往外走,李含章随意的看着仍在流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道:“无碍。”
说罢几人已经走远了。
临春站起身来,讳莫如深的看着已经吓傻了的李四儿,转头快步往承干宫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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