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180万!”
盛建兴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呢,就跳起来大喊。
大伯和盛丰都没吭声,毕竟高庭爸爸之前铺垫了那么久,就是提前在给他们俩打预防针,方便自已接下来的动作。
父子俩都是聪明人,这时候谁也没开口,就坐着静观其变。
高庭爸爸也没开口,依旧是法务,他把几份合同的复印件还有一份律师函,逐一摊开摆在盛建兴面前。
“盛先生,是这样,我们在盘上年度的财务账目的时候,发现因为您这边的违约行为,造成了损失,按照合同需要赔偿180万。
经过我们核实,在这个过程中,您并不具备承接代加工的资质,而是私自盗用了厂里的公章,属于是商业欺诈。我们有权对您追究法律责任。”
会客办公室此时明明坐着五个大男人,却静悄悄的,那法务冰冷的声音就像阎王的审判一样,盛建兴听得一阵阵后背发凉。
他连忙辩解:“不是,这事儿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协议都签了,高庭答应我了,不再追究了啊!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意思!”
法务和高庭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冷静地问道:“请问您说的协议是什么协议呢?我这边并没有收到。”
“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他说了,只要我跟盛雪阳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来往,这180万就算了!
协议我没带身上,但是我拍了照的,我,我这就找出来给你看!”
盛建兴手忙脚乱地摸着裤兜,好不容易掏出手机来,还因为太紧张了,手机掉下来磕在茶几尖角上。
“哎呦”一声,还把手机屏幕给砸碎了。
他赶紧捞起来,屏幕虽然裂了,但是还能使用。
“你看,你看,这是就是我签的协议。高庭答应我了的!”
法务看了一眼,给了高庭爸爸一个眼神,把手机递到高庭爸爸面前,也让他过目了一眼。
高庭爸爸看过后,脸色也没有什么波澜,挤出了一丝笑容,并不对盛建兴说话,而是对着大伯说:“老弟,你应该知道,高庭这小子,这两年在工地上砸了不少钱,现在好了,老婆怀孕了,买房的钱都没有。
所以这不,我们做父母的,总得帮一把呀,我一查,这不还有180万的钱没收回来嘛,等收回来,我自已再添一点,不是刚好给他付个首付嘛。
潘潘和高庭的生意都在这边,让他们回老家住也不现实,房子是肯定要有的,总不能说,让孩子生出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对不对?”
大伯快速瞟了盛建兴一眼,心想,潘潘亲爹在这,他却跟自已说这个事儿,这是完全把盛建兴当成讨债对象,连一点儿亲家面子都不给了。
大伯一时也摸不清高庭爸爸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真是来讨钱来的?
“额……高老哥,孩子有困难,我们能帮一把是肯定要帮一把的。“
高庭爸爸说:“是啊,潘潘这孩子可怜,没爹妈的,现在嫁到我们家了,叫我们一声爸妈,那就是我们自已孩子了。我们不能亏待她呀。”
盛建兴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当着亲爹的面说潘潘没爹妈!
但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更在意的是,明明在说债务,怎么又开始说这些家常了。
这就像头上悬了一把刀,迟迟不肯落下来,折磨的他心里又急又怕。
大伯听了这话,也沉着脸,想了想说:“潘潘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她以后过得好。”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她毕竟不是你生的,咱们刚才不还聊吗,都有自已的一户人家要照顾,谁都不容易。“
这是让大伯别插手了。
法务于是又继续对盛建兴说:“盛先生,考虑到您在这个过程中,存在违法行为,虽然高总和您签了这份协议,但只是承诺不用偿还180万,我们仍然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利。”
“不不不,你什么意思啊!”盛建兴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大哥,大哥,你帮我说句话呀,我都签协议了,高庭答应我的,说的好好的呀。”
大伯这会儿也没法接话,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别处。
盛建兴又把目光看向盛丰:“阿丰,这事儿明明就是你跟高庭合伙来坑我的,你过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盛建兴自从上次跟高庭签协议,当然也知道这事儿盛丰也有份,但是盛丰事后把股权和分后都还给他了,他也没办法发难,只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作日子回到了从前一样。
还别说,就为了这个事情,盛建兴被吊了大半年,每天都提心吊胆,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
盛丰面露难色,一方面自已老爸都闭嘴了,自已说话还有什么分量?可另一方面这事儿确实是自已跟高庭合伙的。
他犹犹豫豫,艰难开口说:“额…叔叔,我跟高庭只是谈生意,我也没想到你会偷公章啊。”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盛建兴,他气急败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自已活该吗?阿丰,我是你亲叔叔,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联合外人这么来害我呀!”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大伯开口制止:“阿兴,你跟阿丰喊有什么用,阿丰又没找你索赔,股份和分红都还你了呀。”
“大哥,那,那我难道就白白吃这个冤枉亏吗?”
“人家又没冤枉你,你自已说,公章是不是你拿的!”大伯呵斥了他,又说,“你自已事情做的不对,连个态度都没有,光指望我有什么用?”
盛建兴已经慌张到极点:“大哥,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已经和高庭都说好了呀,我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了,现在……现在……”
大伯大声喊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对不起我,你跟人家正主说啊!”
盛建兴这才缓缓看向高庭爸爸,回想当初定亲的席面上,他何等嚣张,此刻虽然不甘,也得咬着牙认错。
“亲家,不,高老板,以前是我糊涂,我不该跟小辈计较。我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急,说话也难听。之前我也是气昏头了,潘潘是我亲生的,我哪能害她呀,我就是一时生气。
她现在怀孕了,你们把我弄进去,对孩子也不好,我毕竟是孩子的亲外公啊。”
盛建兴说得声情并茂,就差声泪俱下,可法务却打断了他的施法:“盛先生,我提醒一下,您已经签了协议了。”
盛建兴卡顿了一会儿,立即改了口:“是,我是答应了,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说话算话,我既然答应了不会再去找潘潘,就绝对不会再出现了。但你们也得说话算话是不是?”
车轱辘话又绕回来,大家都等着高庭爸爸表态呢。
他一直沉默着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盛建兴又哭又闹,就像是行刑台上执掌生死的判官,蔑视着台下的犯人一样。
盛建兴已经快急死了,溜了他这么一大圈,高庭爸爸也觉得是时候收尾了:“我原来是不同意高庭和潘潘结婚的,也就是他说你们签了协议,我才勉强同意。
但是人嘛,刀架脖子上了,知道低头了,哪天脖子上没刀了,说不定又抖起来了。高庭年纪轻,容易被人骗,我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做生意的无赖要多少。
我得替我儿子防着点儿啊。何况现在还有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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