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何时从身后绕了过来,眉目清隽,温和态度迎向说话的女孩,意有所指道:“她不是陆太太,是沈太太。”
“陆先生的太太。”
“她只是她自己,并不需要冠任何人的姓。”
字字叩心。
他不会顾及自己的尊面,他只是一味地,死脑筋地将他的新娘,捧上令人艳羡的地位。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她都被怼得不讲话了。”沈离蹭着陆长鹤臂侧,压低声线,跟着他往别桌绕。
“我只是说实话,没有在怼人。”他眉尾一扬,得意洋洋,“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家太太,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待遇。”
沈离微征,默言半晌,刻意夸赞他:“那你好厉害呀。”
他更得意了。
周旋几家熟人,才到了友谊桌。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你俩了!”旁人都是举杯示意,陈阳那杯子直接要碰到陆长鹤杯上去,“我还纳闷我跟茵茵都成了,你俩怎么没个动静。”
“没想到是憋个大的!”刘茵茵默契地给他把话接下去。
他们两个今晚主要是作为伴娘伴郎出席,还是几人商讨好一阵的。
不知道哪来的说法,偏讲这已婚男女不可为伴娘伴郎,不过俩人细数一通,能喊上的朋友就这俩人了。
讨个意义,最后还是让他俩来了。
陈阳激动之下还想当场给他俩演唱一首激奋人心的婚礼进行曲,婚礼当日,他的演唱节目搬过来一半,就被一阵阵充斥浪漫气息的乐队现场拉琴谈曲给憋了回去。
亏得刘茵茵还劝他别丢人,唱得那阵鬼叫,婚礼要给人唱成葬礼。
“我老婆就喜欢这时候结婚,那不得依着她。”陆长鹤十句话里九句不离沈离,句句要往让脸上秀。
结了婚的两个都能被秀一脸。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小子结婚,啧,恭喜啊。”为了这一下真心话可说,罗森果决撇下了自家桌跑来这边,陪满一杯酒,相敬两位。
陆长鹤走过去,掌心轻重有度拍在他肩处,“什么话,你寡着我不能陪你寡吧。”
“哟哟哟,六年不是寡过来了?”罗森较上劲了,手背抵在唇边同他嘀咕话,“你家离离要不肯回头,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寡一辈子?”
陆长鹤脑袋别开,故作不悦:“啧,结婚呢,说点儿好话。”
“这不恭喜呢。”罗森掌心回拍在他脊背,眼里轻佻的劲趋于平静,“新婚快乐。”
他是真在欣慰。
自己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天才,登上巅峰,也坠落谷底,痴情六年,得来始终。
陆长鹤轻飘飘的二十几载岁月,过得比他还坎坷。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但他断然不会再这种场合说些悲情的话,都藏在酒里,碰杯一饮而尽。
今夜雪盛,大抵是这个季节最后末雪了。
疲了一天,沈离放松的方式,就是又托人给自己换上了那身定制大拖尾婚纱,偏要陆长鹤带她到教堂外的雪地晃悠。
这是一天里,他们唯一能够隶属于彼此的时刻,沈离不大想浪费在无聊的睡眠上。
但室外寒凉,她走两步就打颤。
陆长鹤早就劝过她,见状是又心疼又想取笑:“冻死你个不听话的蠢兔子。”
嘴上是责怪,已经默不作声脱下了大衣给她披上。
才披好这只蠢兔子就抓起裙摆小跑出去。
她卸过妆发,散落在背后,迎着风,轻扬飘起,美得动人心魄。
拖尾和裙身很大,游走于雪地中,与茫茫一片近乎融为一体。
雪已经停了,溅起的雪花洒在裙摆上,夜里几盏明灯,恍惚着将她轻盈小跑,摇曳身姿照耀得光彩动人。
“陆长鹤!”
她回头扬声高喊,清亮的嗓音如刺破黑夜的鸣声,“我穿婚纱好看吗——”
陆长鹤跟在她的拖尾末端,小心着没踩着她,应声肯定:“好看死了。”
“娶到我你开心吗——”
“我开心死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应接,由着她胡闹,陪着她胡闹。
“你今天还哭了哎!”女孩脸蛋被风刺得通红,不知倦怠,“真的好像一只傻狗!”
他还是心疼了,跨步到她身旁去,语调温柔,有点恳求的意思,“那跟你家傻狗回去好不好?外边冻死了。”
“你冷吗?”
沈离却以为冻着了他,才要把大衣脱还给他便被制住,“我怕你冷。”
“那我们往回走吧。”沈离双手环着陆长鹤的臂间,小脑袋靠上他,眼里盛着苍凉白雪,憧憬万千,“我记得以前在洛杉矶过圣诞节,看见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可好玩了!不听话了就往他身上叠雪堆吓唬他。”
陆长鹤应着点头,“然后呢,吓哭了吗?”
“不记得了,但是他还会可怜兮兮求抱抱呢!”沈离眼里光亮了亮,“你呢?想不想也拥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她突然这么问。
陆长鹤却出奇了没马上答她这话。
她还想追问,他轻声唤她“离离”
正式而严肃。
“嗯?”
他步伐越沉,沈离感受到手背复上来的温度,接上的话字字咬重落在她耳里,“孕育一个孩子是你的苦痛,你不应该来询问我,我没有决定你是否承担的权利。”
那一瞬间。
她的全世界也跟着亮了。
“……陆小狗。”沈离低声喃语,仰视瞻望他,眼中慨叹,“你怎么会这么好啊?”
她无数次这样觉得,“这世上都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陆长鹤头歪垂下来,轻轻搭在她脑袋顶上,笑如春风暖阳,“那就珍惜你老公一辈子。”
突袭!!
【标注:婚礼誓词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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