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世界树之生
“重头开始？”阿米娜重复了一遍江云的话, 她有些难以置信：“重新拿营养液和白垩土培养一个月吗？”
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后缩了一步，当初天天听着炼分仪要死要活，动不动就是“你今天左脚先踏入实验室我不活了”的倒霉日子谁爱过谁去过吧！
“当然不会这么麻烦, ”江云挑了挑眉毛, 显然猜到了阿米娜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老方案太浪费时间了, 效果也不好，我们这回要换个新办法，简单明了，一步定生死, 怎么样？”
阿米娜抖了抖，完蛋，老师不会是实验失败刺激太大黑化了吧，就像轻小说里面那些大反派一样愤而报复社会, 不成功便成仁让这须弥城和我的实验一起陪葬……
“想什么呢，”江云看她脸色忽青忽白变化不定，一看就知道没在想什么正经东西, 直接一卷轴敲了过去, “这场实验你过来打下手。”
“我也能参与进来？”阿米娜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她还以为这回老师又会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闭关它一整周然后呢。
能够参与这种高深的实验当然是一件好事, 但事到临头她却犹豫踌躇起来，“我的技术还不行吧……这可是原初之人啊, 要是因为我搞砸了怎么办……”
江云扬了扬眉毛：“叫你过来打个下手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给你的期望很简单，别被机械人偶比下去就可以了, 行不行？”
“行，这可太行了！”阿米娜疯狂地点着头, 眼睛熠熠生光，可以观摩这么厉害的实验，主要任务就是和机关人偶一样跑来跑去搬东西，又没有背锅的担忧，这可太棒了。
“那就快去准备东西，把你的笔记本和书都搬过来，等实验室收拾好我们就开始。”
角落的机械人偶已经开始嗡嗡启动，打扫起爆炸后一团狼藉的实验室，江云赶阿米娜出去，自己低头开始一根一根拔手上的银针，止痛药效过去，刺痛逐渐消退，左臂总算是缓了过来，再休息一晚，完成那些基本的操作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老师——”还没过多久，阿米娜就去而复返，“兰巴德酒馆……”她期待地趴在门檐上看着江云。
“叫他们外送过来吧，想吃什么你自己点，”江云又好气又好笑，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对了，叫他们一并送两袋椰炭饼过来，到时候当零点吃。”
“好嘞！”阿米娜轻快地应了一声，拎着江云叮铃咣当的钱袋飞快地窜走了。
将家务机关人偶嗡嗡的操作声当做背景音，江云坐在一张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实验台上，对着一张空纸拿着笔犹豫了一会，终于写下了第一个字。
对于这个灵机一现的方案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正如他同阿米娜所说的那般，一锤定音，一步定生死。
想到这他暗暗叹了口气，一切都只是“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对结果造成巨大的影响，他毕竟不是砂糖这样专门研究生物炼金的，将自己在机械炼金上的实验经验套上去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阿米娜讨厌再培养一个月的白垩之土，因此强烈支持他选第二个方案，但她不知道的是，第一个方案实际上已经被他给彻底否决了：爆炸证明了，炼分仪的躯壳强度根本承载不起大规模的数据输入，而那已经是他使用白垩之土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他不得不，也必须要为虚空终端选择一个新的承载物。
它必须足够坚韧，足够强大，足够承载一切智慧和知识的流动，足够寄托一切思维火花的闪烁，它还要拥有不断生长，不断演进的能力。
江云的指背轻轻敲了敲桌子，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果然，这世界上就不存在甲方莫名其妙的善待，至于没完工先结尾款，那更是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虚幻想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回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草神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给他把尾款结了，不愧是智慧之神，算得就是精明，真是吃了她的都要连本带利给她还回去啊……
说起来……他的笔一顿，这种必要的实验材料应该属于可以报销的范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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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这桌子上放的是什么？”阿米娜一回来就敏锐地注意到了那匣放在水晶盒中的修长银白枝干，她伸手戳了戳盒盖，“这东西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地脉的枝叶啊？”
“你之前不是问我世界树的树枝长什么样吗，你手上就。”江云回她一句，继续埋头苦干实验设计，时不时敲一敲旁边的炼分仪让它快速模拟一下结果的可行性。
阿米娜恍恍惚惚地扭头，她再次茫然的重复了一遍，草神在上，谁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变成了一个复读机：“一根——世界树的枝干？”
“老师，你说我要是摸一摸这根树枝，四舍五入也算是亲手触碰到神明大人了？”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除非你打算把自己变成一个白痴，”江云把笔一丢，转过椅子抱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确定了老师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阿米娜的手就像是触电了一样飞速地从水晶盒子上缩了 回来。
江云随手抓起一张摊开在桌子上的卷轴随手抛了过去，阿米娜灵活地接住了，她打开来一看，那是一幅画的密密麻麻的炼金阵，密集地让人冒冷汗。
“去对着上面的纹路把炼金阵画好了，等下我过去检查，”江云毫不客气地差使道。
“好吧，”小学徒乖乖地抱起了装满水银的长颈瓶，一手夹着卷轴一手夹着符文笔摇摇晃晃地走了，比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傻子的实验室，老老实实去隔壁画炼金阵听起来似乎是一种更安全的操作，虽然它既复杂又繁琐，但至少不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
另一边，江云将实验从头到尾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就架起了炼金釜，开始熬制一些实验所需的特殊炼金药剂。
成瓶的雾虚花粉，浮游晶核，一整块完美的生长碧翡，剔透的原粹树脂，那些有价无市的珍贵材料被江云一个接一个地丢进了炼金釜，同世界树相比，他们也不过只是几枚特殊一些的枯枝石块罢了。
炼金釜的外壁结出了晶莹的冰晶，可炼金釜里面的银白色药剂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江云小心地用金勺一点一点地将它们舀入准备好的水晶瓶中。
门被轻轻推开，阿米娜慢慢走到了江云身边，直到他把手头上的那一勺药剂倒入瓶中封好口，这才开口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师，有两个连接点我怎么都连不起来，您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炼金阵已经完成了大半，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只有两个节点突兀的空着，无论怎么拗也无法达到炼金阵所要求的协调。
“这是路径问题，”江云扫了一眼，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最优路径很快就自动浮现在了脑海里面，他伸出了手，“拿瓶子过来。”
“哎，”阿米娜殷勤地把长颈瓶递到了江云手中，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云右手移动的路径。
江云维持着一种近乎可怕的松弛，就好像根本无需思考，甚至连符文笔的微调都不需要，他侧过头瞥了炼金阵的一眼，便直接倒转了瓶口。指关节微动，食指仅仅只是指尖轻轻内扣，水银便稳稳地倾倒下来，在地上划出一条流畅而完美的弧线，首尾相连，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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