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者是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身着龙纹道袍,面带熟悉的慈祥笑意。
小道童一见,立刻停下手中的扫帚,跪地行礼。
姜小满的眼睛则顿时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匆匆奔了过去。
好容易遇到个旧面孔,角宿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和善,与凌司辰也有些交情,让她不禁看到一丝希望。
“角宿道长!”她急切地叫出声。
“欸!”老者和颜悦色,冲她点头,“许久不见,姜姑娘看起来还是这么的——气色红润,我见犹怜!”
姜小满的脸早已因紧张而涨得通红,急得快哭:“角宿道长,您有没有,有没有看见凌司辰呀?我——”
话未说完,眼泪就要落下。
角宿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他好着呢。”
“真的!?”
看到角宿点头,姜小满终于像泄了气一般,整个人稍稍松了下来。
这压抑的昆仑,总算有个亲切的人能让她安心些。
角宿身旁另一位年轻道者上前行礼,“姜姑娘,师尊正在到处找您呢,您怎么会在这余烬堂里?”
“找我?”姜小满眨眨眼睛。
暗自赞许:不愧是角宿道长,连他身边的弟子都比别人亲和有礼得多。
那年轻男子接着道:“是。神女大人在松雾岛有请,快随我们一同前去吧。”
金翎神女……
姜小满不禁眉间一紧。
她是凌司辰的引路大仙。所以,他很可能跟她在一起……
“是她找我?是因为仙侍之事……还是……”
“这就不清楚了,我等只负责传令。”
那道人又鞠了个躬。
姜小满点点头,悄悄按下心头的紧张与躁动。
她抱着寒星剑急匆匆起步。谁知,一个不小心,让支出来的剑鞘带倒了门边的瓷瓶。
“啪——”一声脆响。
姜小满慌张回头,见那瓷瓶碎在地上,碎片四溅。
*
瓷瓶应声而碎的同一时刻,
远在另一处,高空中亦无数铁剑从天而降,似流星坠落般迅猛,触地瞬间与地上的剑相互撞击、支离破碎。
凌司辰身形灵活一转,迅速躲避开这些杀伐之器。
此处乃冥宫第二宫。
——
焚狱岛广袤,约有半座岳山之大,地牢未建时,山体深处便是上古冥宫。宫中幻境、封印、咒法一道叠一道,一道更比一道强。相传,昔年为挑选战神之躯,百人入宫试炼,唯独一人生还。
如今他亦然,别无他法,只能向着底层试炼终端而去。
所幸年少爱读,乘着往来昆仑读遍阁中经卷,曾在古籍中偶然阅得:要从一宫进入下一宫,必须找到通往下宫的门。
这初入的第一宫曰“深洞宫”,其试炼名为“慧眼劫”。这一境,专为锤炼眼力,虚象与法印重重叠叠,难辨真伪。凌司辰费尽一日一夜,方才寻得那扇隐于洞底礁石间的门。
当他找到时,早已疲惫不堪。
稍作休整后,凌司辰便迈入第二宫。
此宫炽热感更为剧烈,热浪几乎炙烤到骨髓深处,灼得他不得不脱了外袍,将长发尽数扎起,仅留一身薄衣贴身。
仰头望去,先前的幽暗山洞已然不见,眼前景象骤变——天际悬着无数长剑,密密麻麻,剑锋如野兽利齿。地上青石铺路,遍地都是嶙峋的长剑,插得杂乱无章似坟头野草。
一阵热风拂过,天上的长剑晃动不休,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凌司辰小心前行,脚下一踏,却似触动了某种机关,青石上的印记瞬间亮起。猛然擡头,天上的剑应光响应,一排排陡然坠落,如同雨幕般扑面而来。
他纵身一跃,白影如飞燕,顺手从地上拔出一柄长剑,将迎面而来的剑雨尽数拨挡开来。金铁交鸣中,无数自上而下的剑影与地面的尖爪相撞相合,火花四溅。
最后一把剑坠落,天地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凌司辰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果然,这里正是五重宫的第二宫——“剑冢宫”。
低头看看手中的剑,剑刃虽生锈迹,依旧透着寒光。剑柄雕刻精细,应是一把好剑。
幻象?
但剑在手中,分明更像实体。
刚才一番动作,加上空气灼热不堪,喉咙愈发干渴。
然四下环顾,周围却不见水源。
凌司辰继续向前走,步伐不快,生怕再触动机关。
……
走出一阵,森然剑冢望不见边际,根本没有要寻的下宫之门的影子。
没寻见宫门,却隐约望见一片村落,周围尽是剑簇,倒显像是座落在荒海中的孤岛。
近了些,发现村门前有一口井。
冥宫之中,幻象与实体相互交错,应接不暇,真假难辨。但凌司辰早已饥渴难耐,顾不上了,忙奔过去。
踏入村落中,从脚底浸入一阵清凉,灼热感消失不见。倒是让人终于得以安心停歇。
看来,这冥宫还不至于这番不近人情。
他奔至井边,抚着井口的石壁向下看。那石壁上生满了滑溜溜的苔藓,井绳随着拨动缓缓下沉,水声悠悠传来——井中果然有水。
少年的心稍微松了几许。
迫不及待地拉起井桶,虽有几分犹豫,但渴意让他不再多想,直接将井水往嘴里送。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不论这水是不是真的,润喉的感觉却是切切实实的。
幻象也好,真水也罢,总之解渴就行。
然而,水喝完后,凌司辰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提气运功,却发现全身无力,浑身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水里有迷药?
摇晃了几下,终究支撑不住,便靠在井边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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