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顿时警觉起来。
“好像是一对老夫妇在祭奠谁。”独孤胜牵停了马车,张望后道。
苏祈安探出半张脸,放眼去打量,的确是在祭奠,白色纸钱洒了满天满地,火盆中火光跳跃,映红了那两人的半边身子。
“郡马,属下去问问他们就近的客栈往哪走。”
“不必了,莫要打扰人家,我们自己找吧。”
真别说,轻轻松松地就找着了。
隔壁街,万福客栈,门板处,五雷符贴了个细细密密层层叠叠,几乎寻不空儿来。
苏祈安和颜知渺大受震撼。
“渺渺,我们真要住这?”贴这么多,再不信怪力乱神也发憷啊,苏祈安认为住破庙的安全感都比住这强。
“别怕祈安,有我在,”颜知渺将至默一抖,“独孤胜敲门。”
独孤胜门板敲得震天响,“掌柜的,住店!”
敲了许久,门内亮起一星烛光。
“谁……啊?”掌柜哆哆嗦嗦发问,音色偏哑,该是年纪颇大。
“掌柜的,我们住店。”独孤胜和气了许多。
“我们早就不做这生意了,你们去别处吧。”
“雨夜路滑,你就开开门吧,我们住一夜就走。”独孤胜好言道,“哪怕给个躲雨的地方也好,你全当行个善事……我们走错了路,误入了这镇子,怪吓人的……”
“求你们快走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地掰扯,掌柜透过门缝认真端量他们,确认他们热热乎乎还有影子,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苏祈安再以一锭白灿灿的雪花银诱惑,掌柜方同妻子一起卸下门板。
“……进来吧。”
“……坐。”
.
苏祈安没寻到坐处,掌柜没骗人,的确是久不营业做生意,桌凳上的积灰都快有一尺厚了。
这是什么苦日子。
富贵家主很嫌弃,捏着颜知渺递来的手帕捂住口鼻。
独孤胜和银浅,紧忙跟掌柜讨了抹布和扫帚,吹灰扫尘,勉强弄出一块干净地方和一方干净坐凳。
颜知渺携着苏祈安坐下,问:“掌柜可有吃食。”
掌柜讪讪道:“哪还有厨子,客官若不介意,我家老婆子的手艺尚可尝尝。”
“路途奔波,有地方歇脚已是幸事,怎会嫌弃,”颜知渺瞧向老媪,“那便一人一碗素面吧,有劳。”
老媪裹了蓝花布巾,昏暗的光线下满面疲态,哑哑地应下,慢吞吞转身去厨房生火。
掌柜伸长脖子提醒道:“老婆子小心脚下。”
“诶。”老媪脚步缓慢地走远。
“掌柜你若真心疼你家老婆子,何不多点几支蜡烛。”银浅天真地问。
“可不敢呐!”掌柜连连摇手,音量瞬时拔高又硬生生的压得极低,“要招猫妖!”
“猫妖?”
“没错,”掌柜弯下腰背,一下老了十余岁似的,“十几只猫妖,个头巨大,妖法高强,夜夜偷掳我们灵丰镇的孩童和少女……”
他言及此处,垂下两行泪水,背过身去用手背使劲擦了把脸,转回身时对苏祈安道:“客官,我看你们人多,太扎眼,真要引来那窝猫妖注意就遭了,天一亮你们便速速离开吧,免得你家小娘子……也被掳了去。”
苏祈安似信非信,又见她神色非同小可,乍想起入城的种种所见,端正表情问:“外头的纸符是为了镇……猫妖?”
掌柜颓然地点下头。
“你和你老婆子为何离开此地?”
“我家女儿……我们唯一的女儿年关时也被掳走了……我们如果离开,日后她回来见不到我们该多怕啊。”
苏祈安心下动容:“可曾报官。”
“埋伏了一次又一次,衙差死伤许多,县太爷也怕了,请来了一道长做法捉妖,不想这道长也命丧黄泉,被猫妖咬死了。”
“未曾上报州府?”颜知渺发问。
“派去送信的衙差未出镇子就死了,官府岂敢再轻举妄动,县里的百姓也都逃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也如同我们一样,等着儿女归来的那一天。”
还真是窝……猛妖啊。
苏祈安深感不妙,侧眸与颜知渺对望一眼。
独孤胜歪过头来用气音道:“二位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趁‘妖怪’还没发现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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