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珣惊呼道:“妖贼援军怎来的如此之快如此声势,怕是不下两万众!”
良渎离邢浦二十多里,快速行军,也就两个时辰。
“既然已经破了妖贼水军,已是大功,现在退回去还来的及!”高珣满脸郁闷之色。
并不是他胆怯,而是对面的声势实在太大了,只怕不止两万人。
几乎十几倍于己方。
而妖贼甲士已经在南岸结好了阵列,根根长矟竖起,犬牙交错,就等着北府军撞上去。
火光照红了刘道规的脸,现在退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这一次没能渡江,下一次估计很难了。
妖贼水军随时能卷土重来。
如今江面已经被自己控制,如果放弃,那些慷慨赴死的青壮就白死了。
这世道最不能辜负的便是人心。
望着东南方向的那条长龙,刘道规忽然听到了哭喊声和喝骂声。
妖贼不可能有两三万的精锐,这些哭喊声,明显是被驱赶而来的青壮,心中顿时一动,大喊道:“全军听令,随我一鼓作气,杀过江去,直击妖贼援军!”
众人都是一愣,但旋即面露欣喜和疯狂之色。
当初在大野泽之南,也是两三千人马,力战慕容宙的万余燕军。
士卒们早就习惯了刘道规的风格,北府军多次以寡击众,大获全胜,养出了绝对的自信。
大战至今,他们一直留在后面养精蓄锐,等的就是这一刻。
“杀!”
两三百条竹筏木排顺江流,向下游冲去,绕过了对岸妖贼甲士的阵列。
风助火势,火助人势。
几百条竹筏从江心火光中冲出,仿佛一柄长刀,斩在援军七寸处。
一下船,苟忠和孟干之就举起了“刘”字牙旗,高声呼喊:“刘参军已至,三吴父老们,杀贼!”
“杀贼!”
其他士卒纷纷跟着呼喊。
江面上还活着的青壮也用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大吼:“杀贼!”
时至今日,刘道规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三吴,在所有烧杀掳掠的北府诸部中,格外显眼。
喊声越来越大,妖贼援军先是一愣,接着不可思议望着那杆“刘”字牙旗。
忽然,妖贼中一人振臂高呼,“刘参军乃当世英雄,吴兴沈田子在此,妖贼大势已去,父老乡亲们,随我杀贼!”
很多百姓跟着妖贼揭竿而起,想要过上太平日子。
但没想到妖贼的手段比胡人还要残暴,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这种军队自然没有什么凝聚力。
而沈田子是吴兴豪族,声望极大,他这么一喊,立即有无数人响应。
刘道规还未与贼军交锋,贼军就先乱了起来,自相残杀。
绝大多数人在杀了身边的督战队后,一头窜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长长的火龙,立即熄灭了一大半。
两三万援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土崩瓦解。
这便是人心所向。
刘道规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扔下兵器,跟在后面高呼:“杀贼!”
过江的一千五百余众,瞬间膨胀到了五六千人马。
仿佛来的不是妖贼援军,而是刘道规的援军。
上游的三四千妖贼甲士反而成了孤军,逐渐被包围在中间。
“刘道规汝三番四次坏我大事!”一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毒。
“孙易之!”刘道规满脸冷笑,“久闻足下之名,今日胜负已分,你我无仇无怨,若是投降,保汝不死,留你一命如何”
这厮是孙恩的从弟,一直躲在幕后搅风搅雨。
“哼,一群乌合之众,真以为是我对手我五岁熟读兵书,今日就来见个分晓!”
孙易之满脸自傲之色。
三四千甲士在手,的确有一搏之力。
刘道规只是不想徒增伤亡,但此人明显不识抬举,“那就看看,到底谁是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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