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心道,这等彪悍之人,瞧着还穿金戴银,是个富贵人家,一看就不好伺候。
连着徐翠花,都矮了三分,连连赔笑。
“大爷,这就来了,我们春姑娘昨儿累着,还不曾梳洗,就这般送到水乡韵去,就怕唐突贵客。”
楼上楼下,好些个伎子婆娘都竖着耳朵。
徐翠花再三斟酌,万不敢提“夫人”二字,只说贵客,就想着安抚眼前男子的怒火。
小寒春也被后面跟着进来的半只眼和护卫,左右提了起来,赵三行一看,指着两个男人的手,“作甚作甚?才洗干净的怎地还沾染了你们这等子人的污秽,快快,再换身衣物,赶紧走!”
啊?
碰一下就要换衣服?
春姑娘这身衣服,还是徐翠花慷慨拿来的,若要她自已的,花红柳绿,料子寻常,哪里有这身能见人?
“可听到大爷的话,快些倒水,给姑娘洗手。”
回头又同赵三行弓腰赔笑,“您见谅些,我们这等小地方的姑娘,行头不多,这也是新做的,还不曾过过水。”
“脏污男人少碰,快些!”
赵三行细看小寒春,虽说有几分姿色,但谈不上八分美艳,若要在段不言跟前,就是妥妥的小杂草,不入眼得很。
可也不知,为何康德郡王府富养出来的姑娘,堂堂抚台夫人,竟想着逛窑子……
赵三行这会儿也顾不得头大,看着春姑娘再度下冻死人的冷水里,洗了双手后,直接指着门畔,“快些,再磨蹭,休要怪我不客气!”
春姑娘立在屋内,满脸失魂落魄。
真是要去死了?
这般苛刻的客人,为何不点桃金娘翠红一辈,她这等没了风光的下等妓女,来日只怕都要被逐出天香楼了。
说逐,也是往好了说。
实则是卖!
天香楼里这两日是为了收拾她,降低格调,接了些粗鄙穷酸客人,来日里定不会长期这般,等她怕了惧了,再转卖出去。
落到下一等的妓院,那过的日子,只会比如今凄惨更多。
小寒春恐惧到了巅峰,可也不敢造次,临行前扶着门畔,回望这住了几年的屋子,临别回眸,满腹心酸。
这一去,可还能全须全尾回来?
赵三行眼里全是不耐烦,看着这伎子装模作样,抱着个琵琶还频频回望,冷笑质问,“屋里头还有别的恩客?”
徐翠花赶紧抬头,“不不不,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春儿……”她欲要打算狠狠掐小寒春一把,又怕夫人嫌弃,只得低声吼道,“好生去伺候,若敢冲撞贵客,瞧我给你好看。”
急匆匆下了楼,过了回廊,来到后院。
桃金娘与翠红亲眼看着这贱蹄子一身锦衣华服,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后院。
“哎哟,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了我们金娘子的脸,而今天香楼里,谁能越得过你去呀! ”
桃金娘听着她挑拨离间的话,冷哼一声,“红姑娘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客?”
翠红扭了扭厚棉加身却依然瘦削的腰,“不知,但出手大方,进门就给了妈妈一兜子碎银。”
碎银?
桃金娘微愣,“这算出手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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