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细读,眉眼间的漠然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康王,已经上钩了。”字迹端正秀劲,落款却没有署名,唯有一个小小的、掩在花纹中的“绣”字。
晋王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轻声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
“做得不错啊……告诉你家主子,我会给她奖励的。”
他语调不紧不慢,像是在和一只温顺的猫说话,眼中却隐约透出冷光。
“送几匹南海缎子,再赏她五名侍女,就说是本王这边闲着,打发过去的。”
他说着,随手将信封扔入炉中,火光吞噬纸张,很快只剩飞灰。
接着,他轻轻拍了拍掌,门外一名亲信立即推门而入,跪地道:“王爷。”
“传我命令,把琼州那边‘太子’的事——”他说到“太子”两个字时,嘴角浮现一抹不屑,“找个机会,原原本本传给中山王。”
亲信微怔,显然没料到这等消息竟要主动透露给另一王爷。
“王爷,是要联合他?”
“不是。”萧晋淡淡道,“是提醒他。”
“毕竟,现在的我们,最需要的是……枪!”
他站起身来,披上一件青黑纹鸦长袍,缓缓踱到窗前,看着远处宫墙沉沉、夜色如墨。
“如今六王已废其三,萧宁身死,康王……在我手中。”他说得极为平静,“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
他缓缓闭眼,像在回味什么陈年旧事,低低道:
“中山王萧业……”
“此人,自幼无功无过,毫无锋芒,整日遛狗、逗猫、养鱼、玩鸟,朝堂上也从不发声,像个被流放的世家闲人。”
他嘴角一挑,语气忽然带了些玩味:
“可若他真的只爱这些……那倒是省心了。只可惜,就怕这个好弟弟,也去学那昌南王萧宁啊!”
“你见过一个真正没用的人,能在这种六王乱局里,活到现在?”
亲信低下头,道:“此人确实深藏不露。”
“是啊。”晋王眼神幽深,“这种人,才最危险。”
他转身,盯住亲信,缓声吩咐:
“把我刚刚说的消息传过去,别添油加醋,按原话送,最好由他最信任的人,费点心思查出来。”
“是。”
“现在,是时候看看这家伙,究竟是耗子还是猫了。”
萧晋缓缓坐回椅中,手指轻轻扣击着书桌边缘:
“他若真如表面那样,看到一个四岁的小儿将继承大统,也该装作高枕无忧。可他若不动——我便更确信,他早就准备好了牙爪,只等机会。”
“那咱们要等他行动吗?”亲信问。
“当然不。”晋王冷冷一笑,“告诉你的人,琼州继续下探,不仅查太子,还要查卫清挽所有暗桩。我不信她一个女人能掌控这么快,后头一定有人。”
“是。”
“还有,”晋王眼神一凛,“康王那边,别让他死太早。”
“啊?”亲信一愣。
“他得活着。”萧晋道,“若他活着,外人便以为他还有一线机会;若他死了,一切都归本王,反倒落人话柄。”
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
“中山王现在在做什么?”
亲信翻看随身情报,道:“今日,早上赏鱼,午时练琴,傍晚牵着猫去了城南花圃,还与一女卖花人争价三文,最后只买一朵。”
萧晋闻言,嘴角不由一抽,随即摇头笑了:
“呵……真行,这一招装疯卖傻,比我们家那位装无情装到底的萧宁,还要会演戏。”
他望向黑夜尽头,语气低沉:
“弟弟啊……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游手好闲,还是……刻意藏拙。”
“这一次,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
夜风渐起,卷动锦帘如涛。
远在宫城之外的中山王府,此时正传来阵阵琴声——不急不缓,如雨打芭蕉,懒洋洋地,仿佛世间一切纷争与他无关。
可就在他脚边,一只雪白的狸花猫忽然睁开双眼,瞳孔如针,静静盯着窗外黑夜。
似乎,它早已觉察到,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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