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衍叹了口气,“可事实……”
“事实就是,秦容虽非害死阿柯凶手,却是幕后始作俑者,她该为此付出代价!”俞佑庭双眼布满血丝,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如今却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凶兽,浑身上下散出难以抵挡的戾气。
“按道理,你就算不给李如山下毒,他也应该愿意帮你。”裴之衍了解眼前之人,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绝无更改。
更何况这件事,他筹谋算计了太久。
皇后,也不算无辜……
“他只想活着。”
俞佑庭缓下心神,声音依旧冰冷,“在公堂上承认毒杀阿柯无疑是死罪,他与皇后彼此都有把柄,至少还有交涉的机会,可面对晋王,他只有死路一条,你觉得我若不给他下毒,他会乖乖在公堂上指证秦容?”
裴之衍皱了皱眉,“我以为你会用别的手段胁迫,下毒之事很容易暴露。”
“我的确扮演了第三方的角色,答应他只要指认秦容,便会在他打入大牢后偷梁换柱,让他活命。”
“他不同意?”
“他只愿意认罪,不愿意指认秦容。”
裴之衍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忠主?”
“经查,秦容手里攥着他的秘密,他在入宫之前与女子私通,生下一个女儿。”
“难怪!”
裴之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给他下了七星散?”
“除了七星散,还有他这么多年攒下的家财,良田百亩,房契十处,另外还有在鱼市的两家铺子,另外,我已经查到他的女儿,看情况,未必是他的。”
裴之衍没想到一个太监竟然还有这样的红尘牵扯,“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自会安排那对母女入大牢,把真相告知李如山,也好叫他对秦容舍去顾忌,一心一意的指认她。”
裴之衍懂了,“李如山逃出生天,本心是想带着妻女远离皇城,如今因为七星散跟家财,被迫指证皇后,但因皇后手里有他妻女,所以你怕他会临阵倒戈,遂欲安排他妻女入大牢,断了他的念想。”
俞佑庭点头,“正是。”
“那可不容易。”
俞佑庭知裴之衍所指,“陈荣不是较真儿的人,只要案子能让皇上结的满意,他不会在乎我们的小动作,唯一难缠的,是裴冽。”
“说的是就他。”
裴之衍面色沉凝,“到底是拱尉司司首,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苍河请过来,打的本王措手不及,还有你别忘了,他自小在延春宫长大,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住皇后。”
“裴冽……”
乌篷船里悬灯摇曳,俞佑庭看向他毡帽上那枚白玉圆珠,眼仁漆黑,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郁妃之死他就一点都不怀疑?”
裴之衍脸色微变,“你……你别告诉我郁妃之死与皇后有关!”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点点蛛丝马迹。”
裴之衍还是不能相信,“但凡郁妃之死是皇后做的,她怎么敢把裴冽养在延春宫?”
“养在身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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