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刘常在缓过神来,眼睛一瞬不瞬紧盯林琉璃,敛去笑意,眸中有几分羡慕和一丝不服:“婢妾同娘娘相比,究竟是差时,还是差才情?”
在额娘的精心教导之下,她虽不至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每样都略知一二,性情温润顺从,知女德女戒,比身为宫女难民的敏贵妃多少是强上两分。
为何娘娘独得皇上恩宠,她却被赏赐绝育汤,连好不容易开怀,都得瞻前顾后,不敢生子。
听见这困惑,林琉璃轻笑摇头:“差一时,就能一差千里,并非你的错,后宫美人众多,雨露均沾谈何容易?”
语毕,不欲同有几分怨妇影子的刘常在多言,直接盖茶碗,懒懒闭眼假寐。
差一时,就能一差千里……
刘常在坦然接受这个说法:“婢妾告退!”
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往外行走,孱弱的身子,在日光的印影下,显得孤身单薄了些。
最终,这件事情还是被前来诊脉的太医发现她流产一事,太医们也知晓刘常在曾经被康熙灌过绝育汤,故而,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即给康熙呈上刘常在的脉案。
事情败露,刘常在被赐毒酒一杯,怕吓着林琉璃和胤裑,康熙特意命奴才们夜间把人挪出去扔了。
到底也是圆了刘常在的梦,被康熙灭了三族,因为这孩子不是他所期待的孩子,有或没,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故而杀伤力不大。
倒是林琉璃对此也是能感慨一声罢了。
春去冬来。
后宫沉寂了不少,前朝事务繁忙,康熙鲜少踏入后宫,众人也没了争宠机会,倒是安分守己不少。
这天,金宝一路从门外飞奔冲进来,顾不上抹去额头上冷汗,大声喘息快言快语道:“娘娘荣嫔娘娘的七阿哥薨了。”
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林琉璃吓得噌地一下站起来,拽住金宝焦急发问:“为何?”
说着,蒙圈宕机的脑袋立即飞速运转起来,大喊:“快备轿撵。”
金宝边搀扶林琉璃出门,边侧耳低声回禀:“听闻是七阿哥没盖好锦被,邪风入体,没了。”
“等今早奶娘想唤醒七阿哥的时候,这才发现七阿哥已经冻僵了,没了声息,这才惊恐叫出声被荣嫔娘娘知晓。”
“眼下,荣嫔娘娘已经哭死过去了,独留三阿哥镇场。”宫斗可都是见血的,这也不知是谁动的手。
听见这见闻,林琉璃脑海里忽然冒出佟贵妃的身影,想到她提前在永寿宫埋证据,打算栽赃陷害的事情。
一别多日,她连去讨赔礼的事情都忘了,果然一孕傻三年。
言归正传,此事,她觉得跟佟贵妃脱不了干系,就算她收手不干,那也不定出谋划策,暗中提点或是暗示旁人,推波助澜肯定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两宫距离远了点,等她到的时候,佟贵妃等人都已经到齐了,康熙落后她一脚到场,相互行礼后,林琉璃就安静坐好不出声。
见荣嫔穿着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十分狼狈,就穿了里衣披上一件披风,瘫坐在地,抱着冻僵了的七阿哥,安安静静落泪。
神色空洞黯淡无光,同行尸走肉一般灵魂出窍了,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心疼到极致,连呼吸都是疼得,已经哭不出声了。
三阿哥胤祉就跪在一旁,紧抱荣嫔的胳膊,细声细气哭着安抚她。
见状,康熙心脏炸疼,快手连大带小抱入怀中,提溜到床上躺着。
“七阿哥僵了,需得装入灵柩里,把七阿哥交给朕好吗?”说着,康熙欲想掰开荣嫔的手,把七阿哥装入灵柩。
却被惊慌失措的荣嫔,一把拽住手狠狠咬上一口,而后抱着七阿哥疯魔般,缩在床脚里,裹上锦被,湿漉漉受惊的眼眸,警惕防备的盯着康熙。
“啊!!!”手背见了血,一排牙印。
康熙受惊甩开手,惊呼出声。
“皇上!!”
“皇上!!!”
“放肆!”
“黄太医快过来给皇上上药!”
见康熙受伤,梁九功连吞荣嫔的心思都有了,立即拥护康熙出去,连同把黄太医拽出去诊治。
“贱婢你竟敢伤皇上,你该死!”
佟贵妃见荣嫔伤到康熙,瞬间怒火冲天,冲上去甩荣嫔一耳光。
扇得荣嫔脸颊瞬间红肿,眼冒金星,连怀中抱着的七阿哥都差点摔落在床上,幸好又被荣嫔揽入怀中。
“额娘!!!”
“滚出去,你们岂敢对我额娘动手!滚出去!”三阿哥见自家额娘被人掴掌,立即勃然大怒,抬着细胳膊细腿对佟贵妃拳打脚踢。
“你额娘以下犯上,伤皇上龙体,其罪当诛!”因是身份尊贵,且年幼的阿哥,佟贵妃且不敢轻易还手,只得拂开,让奴才们禁锢住。
自个快步紧跟康熙的脚步出去探视,这又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留精力在皇上面前演戏刷好感呢。
奴才们也立即冲上去摁住荣嫔,把七阿哥硬生生从她怀中掰出来,装入灵柩里。
“把七阿哥还给本宫,快把七阿哥还给本宫,贱婢……”
怀中无子,安静害怕哆嗦的荣嫔瞬间战斗力十足,立即掀翻几个奴仆,跌跌撞撞扑在灵柩上,欲想把七阿哥抱在怀中,就被奴才们拦着。
双方人马不断拉扯,林琉璃看着都头疼,直接把灵柩里的七阿哥捞出来,塞到哭得嗓子沙哑的荣嫔怀中,孩子入怀,她又回复正常,缩在床脚里,小声哄睡。
此举,吓得奴仆们侧目,便被林琉璃怒瞪回去:“又不是今日下葬,让荣嫔抱着缓缓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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